3、选人(2 / 2)
“老板批了资金,就差你来订日子了。”“那好。”
徐盛摇他肩膀,“这是怎么了呀宝贝,在美/帝休了半年假了,回来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陆海洋懒得理他,看着跳跃上去的红色数字,看了一会儿,察觉到有人正在打量他,于是目光转开一些,看清了徐盛身边的男孩模样。
很漂亮的男孩,大概是因为局促,身体有些僵硬,二十上下,腿长,脸小,第一判断是很上镜。
徐盛嘿嘿一笑:“景瑜,模特,签了半年,最近表现很好,老板正吩咐我给他换个经纪人呢。”
陆海洋:“……金鱼?”
“噗——”徐盛挂在陆海洋身上,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哈金鱼……”
男孩一下子红了脸,小声呐呐解释:“是景色的景,周瑜的瑜……”
陆海洋无视身上的徐盛,哦了一声,“够文艺的啊,艺名?”
景瑜摇摇头。
陆海洋目光略垂,扫过景瑜的手,见十指干净、修长,于是又问:“哪个学校的?”他是标准的学校派出身,跟国内各大影视高校都熟,问学校是习惯,免得碰到名师子弟时,一时嘴贱没照顾到面子。
“央戏表演班。”
“都会点什么?”
景瑜很紧张,摸不清楚陆海洋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会点什么?唱歌跳舞走秀这种基本功算吗,还是指其他的特长,又或者是一些特殊的东西……
叮的一声,电梯停了。进来两个苦逼加班的小职员,说了声陆导好,徐总好。星耀娱乐的管理很宽松,两个职员人是老老实实站角落了,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老实地窥探可能会发生的新闻。
这时陆海洋慢吞吞问:“油画会吗?”
徐盛欸了一声,惊住了:“不会吧?这就看上眼了?”他见到《一盎司月光》的剧本还在陆海洋之前,又刚复习过陆导监制的修订版,当然清楚男主角是个画油画的小青年。
陆海洋:“随口问问。”
景瑜意识到大概是有机会落到头上了,睁着一双清澈乌黑的眼,小心回答:“不会油画,但是学过几年国画……会钢琴,十级。”
陆海洋脸上没什么反应,对徐盛说:“把金鱼资料发我。”
“成。”徐盛咧了嘴,向景瑜挤挤眼“小伙子运气够好啊,要是能选上陆哥儿这次大制作的角色,一个不小心,没准明年就成影帝了。”
景瑜呆了。
两个职员交换了惊讶的表情,恨不得立刻跑出电梯传播这个大消息——陆导要拍新片了,大制作,还看上小鲜肉了!
徐盛的话也不夸张,陆导能算是学院派出身,擅长正统的电影表现手法,结构严密,心思最多花在剧情上,好好讲故事,也用心讲故事。他的电影随便截取一段,从布景到构图都可以拿到高校艺术课上赏析。
陆海洋出道四年多,拍了三部片,拿奖拿到手软,他的电影的确好,但奖项如此之多,也离不开其学院派的风格备受电影节评委的青睐。
甚至可以说,陆海洋的电影往往就是奖项的保障。
出了电梯,陆海洋也不管自己丢下了什么重磅炸弹,回工作间搬行李。星耀娱乐在美国发的家,在国内正式成立子公司后,陆海洋就从租住的公寓里搬了出来,直接住进了公司。
他是星耀娱乐的王牌导演,22楼的影视剪辑层有将近一半的面积划给了他当工作室,陆海洋也不客气,就直接把工作室当做了家。
机场的行李牌还挂在箱子上,陆海洋拧着眉头看行李箱,良久,忽然长长出了一口气,从箱子里翻出了打印好的电影剧本。
《一盎司月光》。
主角陈思昂初遇女主角凯瑟琳是在一个英国的一个广场上,因为缺少一抹红色,陈思昂咬开了手指,用画笔沾取鲜血上色。
起初,凯瑟琳原先觉得自己在看一个天才作画,当画家咬破自己的手指时,女孩发觉碰上的是一个疯子画家,于是发生这样一段对话。
“天,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有红色的颜料,而且你画的可是油画!”
“是我的画,不仅仅是油画。鲜血的颜色很合适,不是吗?”
“太疯狂了,一个画家最宝贵的应该是他的双手。”
“不。”陈思昂说:“一个画家最宝贵的,应该是他的画作,这没什么大不了——毕竟我不仅将手指的血涂在了这副画上,还有我心头的血。”
女主角递上自己的手帕,“在得到你要的颜色后,止住你的伤口吧,画家。”
陆海洋合上剧本。
其实早在他看到李轻舟的油画时,就已经清楚地意识到,这部片子的角色是为李轻舟度身打造。
而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帮助李轻舟是有一点私心的,自打知道李轻舟的病情后,再读剧本,陆海洋就知道没有人会比李轻舟更适合这个角色。
他能用最好的演员,就绝不会挑一个次的。
扔掉剧本,陆海洋发起了呆,手指上不知何时又挂上了钥匙,转起了圈儿。
忽的,手机响了,陌生号码。
陆海洋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面无表情,接起电话,没听到声响,也就一声不吭等着对方开口。
很快,一道声音传进了耳朵,年轻又悦耳,停顿间都带着主人惯有优雅从容,尾音带出浅淡的笑意。
只能是李轻舟。
“喂?陆导吗?”
“嗯。”陆海洋漫不经心,钥匙静静躺在了左手的手掌中。
“张老觉得我们的关系很不错,于是托我问一问你,这次回国,能否赏脸来我们剧组探一探班?”
“在哪?”
“看来陆导的确是不关心。”李轻舟失笑。
陆海洋坦然说:“剧组地址发短信给我吧,就这两天过来。”
李轻舟说:“好。”
不知道为什么,多半是因为知道的多了,陆海洋觉得这样简单的一个“好”字,被李轻舟压得有一些低,仿佛是很认真的,斟酌回答了一句,就带上了无穷的意味。
我过来。
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