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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宋知蕴上了车,将郑经理送回恒远旅业。她也不方便多说,就说这事儿还需要等等出结果。
而后她按照之前约定,前往酒店去见那位胡记者。
在酒店大门口看到厉临风时,她迎上去:“不好意思,有事求你帮忙,还把你找出来。”她那个电话便是打给面前这位文澜地产当前的总经理,也是报业集团的最大广告客户。
“我很荣幸,真的。”厉临风也笑了,“你单独过来的?”
“对。”宋知蕴点头。
厉临风道:“那你等等,报业集团分管广告的余副总还没到,等到了我们一起进去。”
宋知蕴是请厉临风帮忙,请了报业集团的领导来,她想一次性处理好今天这个客诉问题。
迎风而立,宋知蕴望一眼远处的天际,再看一眼求来帮忙的厉临风,心里默默唾弃自己:不用人脸朝后,用人脸朝前,宋知蕴你可真够市侩的!
等报业集团分管广告业务的一把手余副总抵达后,厉临风做中间人,介绍宋知蕴认识。
余副总,四十多岁的中年男性,消瘦,同宋知蕴握手时,伸出来的手骨瘦如柴。
余副总对厉临风笑道:“原来厉总和宋总是好朋友,倒是很巧。”又道,“我按照你说的,还没有联系过报纸的主编,宋总先去见记者对吧?”
宋知蕴道:“对,谢谢余总百忙中为这点小事走动了。是这样,一会儿您和厉总就在旁边的包厢,我先单独去见这位记者,你们先用餐,您看可以吗?”
一边是长期合作的最大广告客户,一边是恒远旅业的总经理,这不就是潜在客户?余副总自然点头,笑着道:“那我今天借着厉总的面子,可以一饱口福了。”
宋知蕴浅笑。
三人一起上去,兵分两路。宋知蕴踏进那位胡记者定的包厢,厉临风和余副总进了相邻的另一个包厢。
胡记者站起来,迎面便笑着对宋知蕴道:“宋总这么快就来找我,真是万分受宠若惊啊。”
宋知蕴开口道:“胡记,大家也都忙,我想我们这件事就长话短说?”
“唉!吃饭嘛对吧?”胡记者道,“宋总急什么?我们先吃个饭,慢慢聊嘛。我也是很荣幸才能跟宋总这样的大美女、女强人认识认识。”
宋知蕴心气平和地送上名片。
胡记者也递了张名片过去,接过宋知蕴给的菜单,让服务员进来,毫不客气地点了这里最贵的几道菜。
宋知蕴借说自己上洗手间,到隔壁说了按照这个点菜规格,一模一样送到厉临风和余副总包厢。
余副总听了,稍微一想,便问道:“这一顿可花销不小啊,不会是胡记点的吧?”
见宋知蕴点头,余副总又看看厉临风,摇头道:“现在记者跑在外面,倒比我们这些老总都吃得好了。”
厉临风一笑。
宋知蕴洗个手回到包厢,问对面在喝枸杞乌鸡汤的男人:“胡记,这次其实也要感谢您的如实报道,可以倒逼我们企业做得更好更专业。”
胡记者摆摆手道:“我们肯定是为了百姓做点事情的,企业也是百姓之一嘛!不过你们恒远旅业,也问题很多啊。产品价格有问题、对待客户的态度又这样,客户对我哭诉,说你们销售态度实在是太恶劣了。”
“是,我已经看了报纸,拜读过新闻报道。”宋知蕴道,“看得出您文笔卓然,思路清晰,的确有为百姓发声的大家风范,媒体行业正需要您这样有力度、有深度、还有态度的笔杆子。”
胡记者听得这话,笑起来:“宋总真的太会说话了。你应该去做销售,你们销售要是有你三分之一的说话本事,就不会闹出这种事情了。你说是吧?”
宋知蕴喝着茶,点头称是。
等菜徐徐上来,胡记者说起这两起案例的事情,又道:“现在大众都在等着,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三起,你说是吧宋总?”
宋知蕴直言道:“胡记,我有个不情之请。”
看着面前的珍馐美味,胡记者竖着点了点筷头,道:“你说嘛。”
宋知蕴道:“我不希望有第三起案例了。”她拿起茶壶为他倒茶。
水从尖尖的壶嘴儿往下流,沉默中,水声哗啦。
等水倒完,胡记者在桌上用手指磕了磕,仔细看着她的面容道:“宋总什么意思?”
宋知蕴拿起水杯喝一口水,朝他淡淡一笑,摆足架势。
胡记者不懂她什么意思,拿起水杯,问道:“宋总,不用故弄玄虚吧。”
宋知蕴淡然拿出手机,打开中间截取的一句话。
【我没做错,我需要钱,他能给我钱!我这钱是要救命的啊!】
胡记者听完,皱眉头,搁下茶杯:“这什么?”
宋知蕴将手机放在一边,靠在座椅里,拿起勺子搅和两下面前的乌鸡汤,眼尾瞥他一眼:“莫峻的声音,你也听不出来吗?胡记就是这么为百姓发声的吗?那么敢问你,发的到底是百姓的心声,还是某些利益关系的心声呢?”
“莫峻?!”胡记者立刻瞪了瞪眼,眉峰一皱,“宋总,直接说重点吧。”
“我不想在你们报纸上看到后续关于恒远旅业的任何□□了,胡记。”宋知蕴简单道。
“你这话说得搞笑,要是有人找来,我们能不报道?”胡记者耸肩,“这你也管得太宽了吧?”
宋知蕴喝一口汤,淡淡道:“胡记,你收了对方多少钱?我翻倍。怎么样?”
胡记者道:“放屁!我收钱?”
宋知蕴笑了:“那明天就等警方的人来找你吧,我已经将莫峻交给警察。不过么,这些业务我不是很精通,我想请教胡记,你这种属于违背职业操守,私相授受呢?还是利用职务之便给我们企业泼脏水,侵犯恒远旅业的名誉权?”
“你——”胡记者冷笑,分秒之间权衡利弊,立刻道,“翻倍?可以啊。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当然没意见。”
宋知蕴淡笑:“胡记就是爽快,比莫峻可好说话。胡记,谁找你来黑我们恒远旅业的?”
“我不知道。”胡记者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不知道?”宋知蕴皱皱眉,又笑了,“所以胡记还是希望我们对簿公堂是吗?”
胡记者道:“我真的不知道!他给了我素材资料,还将情况说清楚。”他看一眼面前身姿娇小的女人,摇头,“你别说送我去见警察,送我去渣滓洞,我也不知道。”
宋知蕴问道:“对方怎么联系你?怎么给你钱?”
胡记者挠了挠耳朵,往后靠在椅背上:“有人电话找我,说有新闻点。然后就找了个路口聊了聊,他上了我的车,给我一个信封和相关素材资料,都是打印出来的。”
“信封里是钱?”宋知蕴见他点头,皱眉,“你就见过一次?”
“两次。”胡记者道,他说了两个地点,都是商贸街最普通的街口,他见宋知蕴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便道,“就一个年轻男的,三十岁不到吧。”
宋知蕴又问:“新闻稿里写价格比宏大旅游更贵呢?”
胡记者搔了搔鼻尖:“我自己写的,我写稿子肯定要稍微了解下的嘛!”
“……”
宋知蕴脑子快速一转。原来自己思路劈叉,对了一半,又被面前这个垃圾记者误导了一半。
“对方电话号码呢?”
胡记者笑道:“总不至于我都告诉了你,你回头给我塞警局吧?”
宋知蕴点头:“行吧,胡记。等我会儿。”
胡记者皱眉道:“你刚说翻倍?真的吗?”
宋知蕴没理他,拿着手机走出包厢,先把聊天录音存好。
胡记者盯着她留在座椅上的手提包,心里头快速算计,手指不安地在桌上点了点去,看着面前这一桌山珍海味,又勾唇冷笑一声。
有钱拿就行,管那么多!
这会儿包厢门一开,宋知蕴领着两个男人进来,胡记者在这家媒体还不到半年,又是跑社会新闻版的,既不认得广告大户文澜地产的厉临风,也不认得报业集团的余副总。他只是道:“宋总,什么意思啊?这还是?便衣警察?”
也不像啊。
宋知蕴还没开口介绍,余副总就点了点这个年轻记者:“胡记者是吧?我给你送一张我的名片吧。”他递过去。
胡记者拿到手一看,熟悉的抬头和名称,忙不迭站起来:“余总?我……你们这……”
余副总拉开椅子坐下:“宋总让我来做个见证,说是想感谢胡记者辛苦跑新闻,推动恒远旅业的业务提升。”
胡记者眼睛一眯起,看向宋知蕴道:“什么意思?”
报业集团内部本来就复杂,主编副主编各种记者之间勾心斗角、权力平衡就已经够喝一壶的。这会儿,胡记者摸不准余副总的话以及宋知蕴的意思。
宋知蕴请厉临风也坐下,浅笑道:“胡记,我们恒远旅业市场品牌部倡议,希望通过感谢报社和投诉客户方式,来挽回恒远旅业的名誉损失,你听一听我们企业的想法和诉求?”
胡记者看一眼余总,再看一眼不认识的年轻男人,皱眉道:“挽回名誉?让我听?”
宋知蕴道:“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你的事儿,我揭过去了。我现在要开始处理恒远名誉的问题了。你愿意配合吗?”
至于什么事儿,她也没多说。尾调伴随着她的眼尾扬起,淡笑之中带着一种隐约的威严。
胡记者紧张地看一眼在喝茶的余副总,不清楚他知道多少,或者知道什么。
厉临风几乎是没见过这样的宋知蕴,也颇有些意外。
胡记者道:“现在余总在场,这你们谈啊,我配合?我怎么配合?”
宋知蕴道:“我底下人给的方案是,为了感谢你们报纸,也就是胡记者您,明察秋毫洞见我们企业的服务问题,给您的单位送一面锦旗。”
胡记者脸立刻涨红看向余副总。
余副总点点头。
宋知蕴点头:“非但要感谢胡记,还要麻烦胡记,跟进这两起客户投诉。我们同样感谢这两位客户,为我们恒远进步作出贡献。希望可以通过您的报纸,进行后续报道。可以吗余总?胡记?”
余副总看向面前的小记者:“胡记,你说呢?”不过的确是对报纸没有任何损失,还给足了面子,并没有叫他这个副总为难。
胡记者道:“那您在,也轮不到我发话,您觉得成就成。”他看向宋知蕴,觉得这人不简单。
厉临风这会儿补充一句道:“那就麻烦余副总去运作一下。”
胡记者立刻明白,这位一定是比恒远旅业的总经理来头还要大,能在余副总面前说上话。
余副总点头,对胡记者道:“胡记,这样,你尽快联系你的主编,这事儿要做,还是要周全行事。”
胡记者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开始琢磨起来。能把余副总请来,显然是威逼利诱,两厢皆有。他看一眼一边不做声的宋知蕴,眼底有些不可置信。
三言两语之间,这事儿就雷厉风行地定下。将原先的客户投诉企业报道,扭转为企业感谢报社与客户投诉的跟踪报道。
胡记者始终看不透,等厉临风先和余副总出去,才看到宋知蕴递了一根黑色派克签字笔和一张名片过来。
“胡记,麻烦你抄一下那个电话号码给我吧。”她坐回座椅,抬手,“请吧。”
“宋总有一套。”胡记者也冷笑,快速找到手机里的号码,抄出来,“余副总那里……”
宋知蕴将签字笔和名片都塞进包里,才道:“胡记,就麻烦你周旋一下报社主编以及这两位客户。总之一句话,你搞的定这两个客户,能让他们出面到报社接受我们企业的感谢,并能与企业握手言和不再纠缠。那你做过的事情,就烂在我的肚子里。你要是搞不定,今天我请余副总,下次就不一定了。”
她拿着包快速离去。
胡记者在包厢长叹一口气,看看面前没怎么动过的美食,拿起筷子敲了敲桌:“行吧,上路之前现吃一顿好的!”
等将余副总送上车,厉临风站在酒店外对宋知蕴道:“知蕴,你现在真的是果决。”他是知道内情的,但是没有对余副总提起,只说恒远旅业想感谢报社的事情,希望余副总去斡旋。
宋知蕴无奈笑笑:“没办法,挂着个总经理的名头,得办事。今天真的谢谢你,我知道,没有你直接出面,余副总不会这么简单地应下来的。”
厉临风道:“不客气,那我先回去。过两日联系你吃饭,我看你对于这种公关事宜也很得心应手,估计以后要请教你。”
宋知蕴道:“我底下人想的办法,我就是照本宣科而已。”
厉临风送她到车边,还帮她拉开车门:“那你镇得住场子,这不容易。临霜之前学你上班,也非吵着去,结果大哥让助理安排了个位置,已经是挑着最简单最轻松的活了,一周不到就回家了。说太累,又说琐碎事情没意思。大哥问她是不是想一步登天当董事长,她就没话说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件事,厉临川这话也是够搞笑的。
夜色下,女孩子明眸善睐地微笑着同自己道别,再想到她如今处事冷静,手腕非凡,厉临风更是倾心不已,定定地目送她上车离去。
宋知蕴将车开出去,还看到厉临风站在一边。她想,哎,这人情啊,欠着以后怎么还呢?
做人难,做事更难。
还没细想,手机震动起来。
是张飞强。
宋知蕴接通电话,便听对方道:“宋总,怎么样?”
宋知蕴将目前的进展简单一说。
“那这么说余思思的方案你用了?”张飞强也有些意外,说的是“感谢”报纸媒体和两位投诉客户的方案。
余思思是楼上总经办秘书处的人,不是市场的人。
宋知蕴想了想:“老张头,这事儿就先这么办,问题不大。我们也是要趁机好好做一做恒远旅业的口碑。”
“是的。不过公司市场品牌这块一直都是弱项,要做还是得有人做。”张飞强道。他毕竟是做产品的,市场的费豪一走,没有人带了。
宋知蕴慢慢开车淡笑:“今天不就涌现了一位人才?”
“你说余思思?”张飞强意外道,“不过她现在在总经办做秘书……”
宋知蕴平静道:“总不能缺什么人就去招聘什么人,没有这时间。既然她能做,你花点时间沟通一下,直接内部聘用到市场去?明天这边还要见记者、可能要去一趟那家报纸单位,既然她脑子活络,就带着一起好了。你也可以脱开一点时间,去做我给你的公司游产品研发。”
张飞强道:“行,特殊时期特殊做法。那我去办。”
宋知蕴道:“内部聘用薪资就按照市场专员的给,我不想别人说我压榨员工。你联系人力毛经理,一起谈。”
“好好,一定一定。”张飞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