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南疆（1 / 2）
容晏跌跌撞撞地来到沈潋房前，敲了敲沈潋的门。沈潋大半夜被敲门，打开门，一见容晏衣衫半敞，浑身带着好几处血迹，顿时大惊失色：“阿容！”
容晏把手搭在沈潋臂膀上，沈潋微微一怔，立马将容晏扶进了房间。
这一夜狂风暴雨，雷电带着摧枯拉朽之势破开整片天幕。入夜时分，有人睡梦正酣，有人一夜无眠，洛阳悄无声息的，在这个雨夜了翻了天。
天不亮的时候，盟主府外，一个白衣青年搂着一个黑衣青年，急匆匆地叩开了盟主府的大门。那黑衣青年似乎身上有伤，脸煞白煞白的，一副病容看起来甚是虚弱。待那两人进了盟主府不过一时三刻后，盟主府大门开启，几匹快马从盟主府出发，将大大小小的告示贴得满城都是。华山派弟子几乎倾巢而出，将偌大的洛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有人看了告示，上面印着的赫然是嵩山派掌门风鸣的画像。一时间，昨夜嵩山派掌门盗取盟主令，派人刺杀医仙容晏，遁走武林的消息传得满天飞，如同平地惊雷，将整个武林炸开了锅。
盟主府内，几个嵩山派的弟子被五花大绑押在宴厅外。厅内，叶青锋正召集群雄，在宴厅里大发雷霆：“叶某自上任武林盟主二十余载，对嵩山派从未有过半点不忠不义，可谁能想到那风掌门竟然这般利欲熏心，竟趁老夫不备将这盟主令盗走，还派人前往医仙住处，对容公子痛下杀手！武林中人皆知医仙是我盟主府座上宾，可如今盟主令失窃，医仙重伤，嵩山派掌门风鸣昨夜从我手上逃走后便不知所踪，让我华山派乃蒙受如此奇耻大辱！风鸣这等贼子一日不除，我叶某再无颜面对武林同道！”
叶青锋声若洪钟，回荡在整个宴厅，在座的各门派掌门面面相觑，宴厅的气氛一时沉得有些可怕。
泰山派掌门昨日同沈潋擂台比武后，伤还没好，也急急忙忙来了宴厅。泰山派同华山派一向交好，左震霆一拍桌子，便跟声怒道：“风鸣那老东西对叶盟主早有取而代之之心，却没想到竟使出这般下作手段！武林大会群雄汇聚，这般众目睽睽之下，风鸣哪是打了华山派的脸，这是将整个武林同道都不放在眼里啊！”
一时间，议论声四起，武当掌门廖丘之发问道：“都说武林群雄，以盟主令马首是瞻，莫敢不从。如今风掌门做出这般行径，哪怕登上盟主之位又如何？武林同道，怕是不会心服。”
“对呀，叶盟主，这风掌门若真是抢了盟主令逃去，他日后要登上盟主之位，势必要现身众人眼前。届时风掌门又有何说辞，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呢？这事儿发生在昨夜，我们大家伙儿谁也没看着，叶盟主，兹事体大，咱也不能全听你一面之词不是？”台下一个光头悍相的人说道。
这人是罗刹门的首领聂九堂，向来同武林中大多门派不对付，素来是个混走黑白两道的主儿，很不好惹。叶青锋压抑着怒气，沉声道：“聂门主何意？盟主令如此重要之物，叶某身为武林盟主，断然不会信口雌黄！诸位请看！”
说着，叶青锋将众人的目光引到座下容晏的位置，只见容晏面色苍白，与昨日意气风发，翩翩公子的模样大相径庭。沈潋守在容晏身边，冷眼扫视着周围人的目光。
叶青锋朝容晏关切一笑，轻声道：“容公子，烦请你将嵩山派刺杀那夜发生的一切告诉诸位武林同道，叶某在此先谢过了。”
容晏抬手免了叶青锋那一揖，将披风在身上拢了拢，撑着心口虚弱道：“在下与小徒初来中原，不知江湖险恶，自从凤梧令在洛阳被窃后，便遭遇诸多事故。那夜我与小徒栖身别院，入夜之后的确遭到一波刺杀，可惜在下不懂中原武功路数，无法辨别其门派，只依稀记得那些杀手说话时带着一口豫州口音，第二天早上叶盟主领着门下弟子来寻在下，收尸时才发现其中有几人，乃是嵩山派弟子。”
“若嵩山派有心刺杀，为何不找些杀手，而是找本门弟子，若事情败露，岂不落人口实？”不知哪个门派的人起了一句，顿时各种问题便如雨点般砸了过来。
“容公子身边跟着沈大侠这样一个高手，如何着了刺客的道？”
“若是外人易容乔装，以嵩山派弟子身份行事又该如何？”
“容公子久居西岐，对中原了解甚少，区区几句话，怕是不能服众。”
“嵩山派掌门为何要行刺于你，还请容公子给大家一个说法！”
“说的是！这刺客都死了，死无对证啊！”
众人质疑之声不绝于耳，容晏拽着沈潋的袖子，轻轻咳了几声。沈潋顿时不悦，冷着眼扫了众人一圈，非常不客气道：“我家阿容现在伤重，正是柔弱不能自理，诸位有什么问题，还是问叶盟主罢。”
叶青锋看着众人：“诸位，谁说死无对证？叶某早知会有今日，那夜刺客的尸身，至今还完好保存在义庄内。如今叶某已命人将那些刺客的尸身抬了来，是不是嵩山弟子，诸位一看便知！”
说完，叶青锋拍了拍手，几个弟子从宴厅外缓缓抬着几具尸体进来，稳稳当当停在了地上。弟子将那些盖在尸体上的白布依次掀开，各大门派的人纷纷凑上前去，细细端详起来。
“咦，这人不是嵩山派首徒风宿吗？那风掌门可是走哪都带着他这大徒弟，宠爱的很呐。”泰山派掌门左震霆说道。
“对对对，这几个都是风掌门亲近的弟子，之前嵩山派纵横五岳的时候，这几个弟子可没少在各大门派面前露面！”
人群的声音越来越嘈杂，有人就道：“这几人武功实力不俗，可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
说着，众人又将眼光转到了容晏身上。容晏苍白一笑，风轻云淡道：“在下不才抵御了些时间，华山派的弟子便赶来了。”
有人又向叶青锋发难：“叶盟主，华山派弟子为何会在深夜前往容公子的住处，这其中可是有什么大家伙儿不知道的缘由？”
叶青锋背着手，叹道：“叶某得知医仙身在洛阳，几次求请医仙入我盟主府小住，那夜叶某派在暗中保护医仙的弟子正好遇上这遭，便出手相助。只可惜我那些好徒儿，还没能看到今日小人阴谋败露，便为大义捐躯啊！”
叶青锋扼腕叹息，青城山派的掌门周举怀安抚道：“叶盟主节哀，华山派弟子为武林正道牺牲，实在高义。但这几名嵩山派弟子武功不俗，想来嵩山派此次出手打的是一击必杀的主意，只要医仙一死，谁还能知道是他们嵩山派杀的人！”
“哼！”叶青锋振袖一挥，怒不可遏。
“清晨，容公子同沈公子叩开我盟主府大门，那时叶某正在处理风鸣盗走盟主令一事，却没想到，连医仙容公子也遭遇劫难。诸位现在也都知道了，容公子早前进入洛阳时，就曾遭到嵩山派的刺杀。叶某眼看武林大会在即，又因不想同道相残，亦不想横生枝节，所以并未将此事向诸位告明。这嵩山派掌门与叶某素来不和，屡屡找我华山派的麻烦，诸位也都知道。叶某今日把话挑明了告诉各位，近些日子江湖上一直流传着叶某身中奇毒，命不久矣的消息。叶某确实身中奇毒，乃是在先前剿灭毒罗汉一战中受伤所致。医仙此次下山，是叶某再三求请，这嵩山掌门风鸣知道消息后，屡次派人横加阻挠，数次加害。其中原因，想必诸位心如明镜。中原武林数百年来，武林盟主之位，能者居之，叶某不敢二话。可若是让风鸣如此小人上位，叶某不甘心！诸位英雄豪杰也不会甘心！叶某已经在这武林盟主的位置上坐了二十余年，看尽世间百态，这心是累了，也倦了。今日我便放话于此，谁能找到盟主令，叶某愿退位让贤，尊其为下任武林盟主！可若有小人心怀叵测，叶某性命在此，尽管来拿！”
叶青锋此话一出，宴厅顿时炸开了锅。
容晏撑着心口，悄声朝沈潋道了一句：“你信不信下一句，便是夸叶青锋高义，他们誓死追回盟主令？”
沈潋挑眉，刚要开口，便听宴厅中有人道了一句：“叶盟主实乃高义之人，盟主令关系着武林至尊之位，我等同道定会捉拿那风鸣老贼到底，将盟主令还于江湖！”
“说得对！盟主令乃是武林盟主之物，绝不可落在小人手中！”
“谁有本事，谁当盟主！那风鸣手段下作，他也配！”
“.......”
一时间，高呼声不绝于耳。看着容晏满眼狡黠，沈潋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悄悄咪咪在容晏耳边道：“阿容料事如神，在下心悦诚服。”
沈潋故意在容晏耳边呵气如兰，容晏觉得耳根子痒，便抬手将沈潋拨开。台上，叶青锋拍掌大笑：“诸位皆是我中原武林的中流砥柱，叶某在为多年，全部仰赖各位支持。叶某在此承诺，待到盟主令寻回，叶某定不负今日所说，诸位英雄豪杰中，谁拿下盟主令，这武林盟主之位，叶某双手奉上！”
叶青锋正说着，容晏胳膊肘微微一动，沈潋抬起头来，顿时眼神放光。只听见几声娇笑，门口突然走进几个女子，这些女子个个衣衫轻薄，红唇粉面，身段妖娆至极，举手投足透着一股风尘气息。唯一不同的是，她们都有着一头极长的头发。
沈潋一脸笑，悄悄对容晏道：“嘶，青丝三千丈，步步百花香。阿容，我听说江湖上有个门派叫百花堂，门下弟子专攻媚术，以色杀人，还养了一头长发，专门用来绞杀敌人。难道，是她们？”
容晏轻轻一笑：“听说她们只收美人，你日日在我耳边叫唤不断，说我是美人。如今一比，我美还是她们美。”
沈潋被容晏突如其来的反问整得一愣，半晌才嘻嘻笑道：“不用比，阿容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