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家事(二)(2 / 2)
“原来你还记得啊?”瞬而看到她手中的东西,忽的笑了笑,依旧飘忽“难得啊。”“。。。”
“我很想知道,你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又想在我身边抢走谁?可惜我好像再也没什么值得你去抢夺。”看她沉默,贺群的情绪接着又沉下去,一分分薄凉起来。
“姐姐,你…”贺宁瞪大眼睛看着她,似乎是不想相信她会如此寡情“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吗?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对不对?姐姐,二十多年了,你不肯理我,我不敢回来,我们还要这样多久?就为了一个男人,我们姐妹俩几乎形同陌路,值得吗?姐姐,我并没有赢你,我们都是输家呀…”
“够了,别说了。”贺群脸色终于变了变,厉荏而冷酷,似乎还有一抹被揭开伤疤的恼恨,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又转向宁西若,一脸的打量,一目的审视:“你是…那个宁西若的女孩子?”
西若闻言,忙躬躬身,礼貌回道:“伯母,我是。”
“果然是叶家人,连挑女人的眼光都一样。”说着有意无意的瞥一眼贺宁,贺宁脸色顿时白了白,狠狠的咬了咬嘴唇。宁西若看看她,两人面面相觑。
"好了,都来客厅坐吧!”贺群对于她们的反应似乎是满意的。她冷眼旁观的笑了笑,开始吩咐家佣们上菜。
这一餐注定是难捱的一餐。桌上的气氛始终是沉闷而压抑的,三个人没有一个人肯说话,都低着头固执的沉默着。
如果说用一个字形容这个气氛,那就是静,静的可怕,稍有响动便可无限倍的扩大。而偏偏在中途,宁西若的手机响了,清越的铃声顿时将几个人能的视线吸聚到一点。
西若尴尬的笑笑,忙摸起手机,站起身歉然说:“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还没走两步,他便听见身后贺群的声音乍然响起:"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叶铭楚,对不对?”
宁西若愕然回首,诧异。她猜的对,正是叶铭楚。
从她的表情,贺群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她站起来,走到西若身边。拿过她的手机,径自按了接听键。
“你找的两个人都在我这儿。”然后,她快速的合上手机。宁西若看看贺宁,又是面面相觑。
叶铭楚竟然很快就来了。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再回这个宅子了呢。"贺群对着自己的儿子依然也似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你还是没变,依然刻薄,刁钻,口下丝毫不给人留有余地。"叶铭楚的声音很薄平和,冷静,看着她也是一脸的疏远。
“大胆,我毕竟也是你的母亲?你这是怎么说话。。。?”
"切”叶铭楚直接毫无情面的冷嗤一声;“现在记起自己的身份了。当初呢?当初我需要你照顾的时候,你可记得自己还有一个母亲的身份?"
“你。。。”
“所以,不要用你母亲的身份压我,没用的。当年在你为了嫉妒自私,为了对她的恨意对我不理不睬,不闻不问的时候,已经注定了你没资格来跟我谈这两个字。”
“呵呵"贺群突然笑起来。那么冷,那么倔“你们叶家人果然是一个比一个寡情。你比他更胜一筹。”
叶铭楚也冷笑,眸光幽幽的,清冷而,似乎有些愠怒。
“铭楚"贺宁见状,忙扯扯他的衣襟,对他摇头。而一旁的贺群,看到两个人的样子,脸色更见阴冷。
“贺宁,我亲爱的妹妹,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能让一个即使跟着别的女人走了还对你念念不忘,而另一个,为你连自己的父亲都要赶尽杀绝。"
果然贺宁脸色顿时惨白的几近透明。而一旁的叶铭楚却是直摇头:“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你说他对不起你,是,他是有负于你,可你呢,你从来没给过他任何可以赎罪的机会,只是一味的记恨,怨尤,嫉妒,最逼走了他。而我,很多时候我会想我是你的亲生儿子吗?你从来没给过我爱和照顾,大段大段时间你的心思被偏执和苛责占了去。所以不要指责我我多么寡情,我实在没办法对你有感情。”扔下这些话,他便拥着贺宁和宁西若离开了。
在踏出这所空荡荡的别墅的最后那一刹那,宁西若下意识的望了一眼贺群,她的身体在漱漱发抖,不知是惊是怒还是被戳到了痛处。宁西若突然开始同情她,其实她何尝不是可怜呢?人生中最重要的感情她输给了自己的同胞妹妹,人生中最血浓于水的儿子与她背道而驰,偏离的太远太远。
相对于贺群的震惊,贺宁则更多的忧伤,密密麻麻的,缠满她的心,也哀伤了叶宁两人。“我们去喝酒,去最最热闹的地方喝。”那是那个夜晚她清醒着说的最后一句话。她很快就喝的酩酊大醉。而叶铭楚就在旁边看着她把自己弄得大醉,却不加阻止。西若想要劝阻她,也被叶铭楚制止。“与其痛苦的清醒着,不如让她醉。”他说,悲悯而疼惜。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醉酒往往是个契机,能曝露很多人最隐秘的内心世界。那个夜晚,在灯红酒绿中,在贺宁混乱的意识里,有两个字是清楚的,那便是叶展,叶铭楚父亲的名字,一个她本该叫做姐夫的男子。
把酒醉的贺宁安顿好,差不多都快天亮了。叶宁两人刚想休息,一个电话又过来了。是贺群家的保姆打过来的,说太太半夜突然发起高烧,请他过去看看。
叶铭楚一开始沉默,显见在挣扎,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虽然他们有母子之脉,他却始终没办法对她有感情。
“今天晚上你说的话确实过头了。”西若轻轻覆上他的手,顿时有淡淡的却很踏实的温暖传进他的身体“就算关系再疏远,她也是你的母亲,你的那些话一定伤到了她的心。”
“看看”叶铭楚苦笑“这就是我们家的人,个个自私,只顾着自己,从不肯为别人着想。”
“所以总要有一个人先退一步啊!你毕竟是小辈,去看看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是吗?”
“我…”他眉目微松,隐有动容“那你在家等我,我去去就回。”说着,他拍拍她肩,抓起车钥匙就跑出去了。
这一夜注定又是许多人的不眠之夜,伤心伤心,伤的又何止是一个人的心?
叶铭楚没多久就回来了,而令西若的震惊的是,他是带着伤回来的。
“怎么搞成这样?”她忙抓住他,摸着他嘴角边的已经凝结的血迹,急切的问。
“呦”他抽痛般的别了别脸。
“很痛吧?”她慢慢抽回手,不敢再碰。
“还好。”他摆摆手,示意她没事的。
“到底出什么事了?”
“哼”叶铭楚舔舔嘴角,冷哼“还不是贺综那个混蛋。。。”
“他也在?”
“哼,也许你不信,她对这个侄儿比对我这个儿子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贺综能有今天的成就,全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结果。你都很难想象,她是个怎样的商业奇才,一点不比男人逊色。”
贺群的高烧一直持续了好几天才肯退去。医生说,这是多年郁结瞬间迸发的结果。在她意识清醒的那一晚,贺宁在她的卧室陪了她一夜。没有人知道她们之间有了一场怎样的谈话,只是在第二天她出来的时候,明显看见她的眼角处湿湿的,红红的。她说她想回去了,让叶铭楚给她订票。
一如她悄悄的来,贺宁走的那天也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有叶宁两人去送她,还是他们执意要送她送到机场。等到载着贺宁的航班走了之后,叶宁两人才在汹涌的人潮看到了贺群。因为大病初愈的原因,她的脸色略显苍白。也许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反而使得她整看上去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柔和。
她说:原来真是我错了,她竟然让了我这么多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