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1 / 2)
叶桃是故意摔倒的,她是看到了叶榕与顾旭独处,心里有些慌了。
她原以为顾家舅舅不会喜欢长姐这样的女子的,难道她错了吗?她以为,就算自己是庶出,以顾舅舅那样的为人见地,他也是不会在意的。原来,她一早就错了,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也是只看嫡庶不看人品才情的。
她好难过啊,她看错了人了,她真的要错过他了。怎么办。
顾旭与叶桃亲舅舅唐统曾一起共事过几年,他在唐统身边干过副手,二人关系不错。顾旭每回去唐家,几乎都能看到这叶侯府的三姑娘。
叶三姑娘活泼好动,有些古灵精怪。又勤奋好学,虽则娇弱,却愿意吃苦习武,顾旭对她颇为赏识。看在唐统面子上,他倒是愿意提点一二的。
顾旭与唐统乃是忘年交,所以,叶桃小时候,都是喊顾旭舅舅的。
后来大了,才改了口,唤他一声大哥哥。
此番正委屈着的叶桃,看到顾旭走近了,眼眶更是红起来。她是故意摔倒的,但不代表不疼。相反,她摔得刻意了些,反倒是伤着脚了,现在脚踝都肿了,她只感觉到脚踝处火辣辣的疼。
“顾舅舅。”叶桃委屈极了,小声唤了句。
许是顾旭很久没听她这样称呼过自己了,抬眸看了眼人。但到底也没多想,走得近了,只拿她当小辈关怀问:“摔到哪里了?”
顾旭不过简单的关怀,一下子让叶桃情绪溃不成堤。
叶桃眼泪哗哗往外淌。
顾旭只以为她是疼得厉害,并没有多想。
但到底顾及着男女大防,并没有肢体接触。顾旭欲转身喊叶榕来,才扭过头去,就见叶榕已经安安静静站在了他身后。
两人目光相撞,一个带着瞧好戏似的戏谑,一个则是理解不了她眼中戏谑近乎嘲讽的含义、而满眼的疑惑。
叶榕率先挪开目光,看向叶桃说:“三妹妹走路也不好好走,这么平坦的路,怎么能摔倒呢?”
若是只有姐妹二人在,叶桃肯定与她“对骂”起来,但现在顾旭在,她肯定是装委屈扮小白兔的。先是摔倒,再是长姐的责骂,叶桃哭得双肩直颤,一双蜜牙紧紧咬着贝齿,一副柔弱无所依靠的模样。
“长姐,我错了,求你不要再罚我。”
“桃儿真的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叶榕懒得看她在这里假惺惺的演戏,直接转身吩咐自己的丫头:“想来庄子上没有大夫,好在这里离成贤书院不远,蜜饯,你跑一趟,请了书院里的大夫来替三姑娘医治。”
顾旭忙扬手制止道:“成贤书院在山上,还是不劳蜜饯姑娘跑这一趟。”侧头吩咐自己的随从,“安泰,你亲自去。”
“是,大爷。”安泰精炼抱手听吩咐,转身就走了。
叶榕也没打算在这种事情上跟他争,既然他愿意派人去请,那就他去好了。叶榕让桂圆蜜饯两个一左一右搀扶着叶桃,先送她回屋了。
顾旻叶桐得知消息后,也忙赶来探望。
顾旭是外男,不便入女子闺阁,就只外院候着。很快,安泰便请了书院的大夫来了。
同时跟来的,还有叶桃的胞出弟弟叶千荣。
叶榕料到叶千荣会来,所以看到他并不惊讶。只不过,前世最后那一段岁月实在让她刻骨铭心,即便知道眼前的叶千荣并非前世那个,她对他也没什么好感。
叶千荣十二,生得儒雅斯文,虽年纪小,行事做派却颇为老成。
抬眸看到叶榕,先是抱手作揖行一礼后,才越过叶榕看向卧坐在床边的叶桃:“三姐可还好?”
叶桃却着急:“荣哥儿怎么来了?我没什么事的,你赶紧回书院读书去,别为了我分神。”不知是炫耀,还是真的关心弟弟学业,只听她小嘴叭叭叭,“你明年就下场考试了,时间紧,可得好好念书。这是你头回参加秋闱考,一定要一鼓作气中了才行。”
叶千荣话不太多,叶桃说了一堆废话后,他才不紧不慢道:“学业的事,三姐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的。眼下是三姐的伤势比较重要,这是书院的程大夫,先请他给三姐瞧瞧伤吧。”
见终于提到自己了,程大夫忙上前作揖:“姑娘伤到哪里了?”
顾大夫人没来,便是顾旻这个大姑娘行东道主礼仪,忙回大夫的话:“走路摔着了,该是伤了脚,您给瞧瞧。”
那大夫抱手道了句“失礼了”,而后替叶桃检查起腿伤来。
“脚崴着了,好在没有伤到筋骨。这两日需得好好歇着,不能过于劳累,休息两日就好了。”
“也就是没什么大碍?”顾旻说,“要不要开点药膏抹一抹?我看脚踝肿了,抹点药膏子或许能少受点疼。”
程大夫:“我那里有活血化瘀的膏药,姑娘一会儿差人随我去拿。”
“那就多谢老先生您了。”顾旻客气大方,母亲不在,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风范,亲自付了大夫诊金,又唤自己身边的大丫头送老先生出去。
叶千荣不好意思总劳烦顾家人,见姐姐并无大碍,他也算放心了,就说:“程大夫,我随您去拿。”
“荣哥儿,你等等。”叶桃不愿自己胞弟劳累,叶家有家仆在,凭什么轮着他一个主子干这些劳累活啊,于是叶桃故意说给叶榕听,“有家仆在呢,你何必劳累跑这一趟?你我姐弟好些日子没见面了,既然来了,坐下陪我说说话吧,姨娘也想你了。”
叶千荣垂眸略思忖一番,而后朝叶榕抱手:“劳烦长姐了。”
叶榕并不计较这些琐碎的小事,转身吩咐自己的侍婢道:“跟着老先生跑一趟吧。”她知道,以顾家好客的做派,以顾旭的责任心,一会儿肯定还是顾旭的人跑这一趟。
所以兜一个圈子又兜回来了,有什么用呢?要她说,她这个兄弟就是假。
说难听点是假,说好听的,是他会做人吧。不管最后劳烦谁跑这一趟,总之他全了礼数,谁也不会背后说他一句嘴。
才十二,就有这样深沉的心思与圆滑的手腕,说实话,叶榕觉得,若他真有觊觎嫡兄爵位的心思,他将是最难对付的一个存在。
“既然荣兄弟与三妹有些日子没见了,便坐下来好好说说话。”叶榕一贯大度,“三妹伤了腿,心情可能也不太好,正好荣兄弟陪陪她。我先出去,若有需求,荣兄弟只管来找我。”
叶千荣立即又朝叶榕弯腰抱手作揖,尽全了礼数:“多谢长姐体恤。”
“自家姐弟,你就别客气了。”既然他虚伪,叶榕也不排斥陪着他一起在外人面前演一场姐弟情深举家和睦的戏码,抬手虚扶了一把,而后叫上叶桐,“桐姐儿,我们去母亲那里请安。”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叶桐已经渐渐喜欢跟堂姐叶榕呆在一起了。所以,当叶榕喊她一起走的时候,她也十分愿意。
“三姐,你好好休息吧。”叶桐关心一句。
叶桃却死死盯着叶桐看,可惜叶桐没在意到。
等人都走了后,叶桃依旧死死盯着叶桐远离的背影,十分气愤:“不过才一个下午,她就捡着高枝儿攀去了。也不看看,人家是不是看得上她。”
“亏我平时待她那么好,我都伤着了,她一点都不伤心。”
想起背叛了她的叶桐,难免又要想起同样“背叛”了她的顾旭来,叶桃又是一阵心酸,眼泪哗哗掉。
“我跟他那么好,他现在怎么可以喜欢长姐。我从小就跟他好,他也待我好,他怎么可以突然就变了……我怎么办啊。”
三姐素来好哭,叶千荣也没有办法。他自然没联想到顾旭,只以为就是姐妹间的那点事情,也就没问没管。
等叶桃哭够了,他才递了帕子过去,然后问起自己姨娘的事儿。
提起娘来,叶桃更是痛恨叶榕母女,然后添油加醋颠倒黑白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全说了。说完叶桃紧紧握住叶千荣手:“荣哥儿,你定要好好念书出人头地,否则的话,咱们娘就要被欺负死了。”
“等明年你高中了,他还没高中,气死他们。”
又说:“荣哥儿,姐姐跟娘的好日子,就全仰仗你了。”只要荣哥儿中了进士做了官儿,她身份也会跟着涨一涨。
她痛恨刑氏,那个所谓的嫡母。都是爹的孩子,凭什么她的女儿高贵,她就低贱?爹都让她记自己在她名下了,她凭什么不愿意?还不是怕自己跟荣哥儿出了风头,会抢了她一双儿女的光。爹说的对,她就是个心肠歹毒的恶妇,恶人有恶报,怪不得她儿子迟迟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