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噬骨香（2 / 2）
“小姐！”阿若想拉住袁馨，可哪拉得住，一眨眼功夫袁馨就跑的没影了。“这可怎么办啊！”独自留在原地的阿若急的快哭。
袁馨小时候跟个男娃似的，天天和袁平在城主府上蹿下跳，还扬言要去闯荡江湖，三天两头就会被她娘揍。后来长大了，慢慢懂事了，才变乖了。
正是有和袁平在府里疯天疯地的基础，她对城主府的结构了如指掌，成功顺着假山缝隙，借花木遮挡身形，顺利溜到侍卫没注意到的后墙一角，撩起裙子，攀着假山怪石爬上去，翻过围墙，踩着紧靠围墙的偏屋的屋顶躲进屋宇的缝隙里，她身体本就娇小，恰好被缝隙和阴影完全包裹了起来。
袁馨借助位置优势，偷偷观察碧波园里的动静。
城主夫人和袁平居然也在园子里，此刻园子里骚动不小。
袁平单手把城主夫人从屋里拖了出来，扔在庭院的空地上，和她一同砸在地上的还有一把锋利的匕首。
城主夫人已经哭得泪人一样，完全没了方才在生辰宴上的端庄得体，她被两个侍卫死死摁住了，挣扎的厉害，嘴里歇斯底里的喊着，“放开我！让我毁了这妖女的脸！你们放肆！放开我！”
袁平怒喝，“你疯了！”
这声怒喝吼得上空的袁馨一跳，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双眼赤红、面目狰狞的人是一向宠她疼她的平哥哥。
城主夫人也在吼，“疯了的人是你们！这个妖女，蛊惑了我的馨儿，如今又蛊惑了你！你们都中了她的迷幻术，只要把她的脸毁了，彻底划花，你们就都醒了，就都会醒的……”
袁雄走了进来，看都不看瘫倒在一旁状如疯妇的妻子一眼，径直往里，扔下一句，“还不把夫人带下去。”
两个侍卫一人抓着城主夫人的一条胳膊，强行把她拖了下去。
城主夫人一路挣扎一路骂，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还好有医师赶来，看到她这个模样，当即给她扎了一针，她整个人都软了下去，也没了声音。
医师叮嘱连滚带爬赶来的城主夫人的嬷嬷和侍女，“好好将夫人送回去休息，我一会儿开两副安神的药喂下去，就没事了。”
这边袁雄袁平已经进了碧波园正厅，再往里就是殷雪璃休息的地方。
雪璃姐姐不是武功盖世吗？不是警觉性天下第一吗？为什么还没有醒？为什么这么大的动静还没有吵醒她？
你快醒过来，快醒过来好不好？我爹，我娘，我哥哥，还有这些人，他们要害你啊！
已经快吓傻了的袁馨听见这些人在说话。
袁平：“爹，方才动静那么大，会不会把人吵醒？”
袁雄冷笑：“醒不了，玉珍酒里加了世间第一迷-药噬骨香，比毒无色无味，她连喝了两杯，没有解药，是醒不过来的。”
有长老从里屋走出来：“城主，人已经锁死了。城主真是准备周密，连精铁锁链都备好了。只是依我看，用精铁锁链，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另一个长老摇头：“至今我们依旧不知道这个小姑娘的武功到底是何境界，届时还要将大少爷的功力渡入她体内，难保不暴走，城主此举，实乃有备无患。”
袁平：“几位长老，不知这个过程需要几日才能完全完成？”
长老：“左不过十天就好了。”
袁平：“那殷姑娘……”
袁雄笑：“平儿放心，长老们有分寸，不会伤了她的。爹同你保证，除夕之夜定将此女送进你院子，就做爹送你的新年礼如何？”
袁平已经开始幻想十天后的温香软玉了，激动道，“事不宜迟，那我们今晚便开始吧！”
袁雄和几个长老都笑了起来。
袁馨已经彻底吓傻了。
她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在那儿，在做什么，底下那群人为什么用她最熟悉的声音说出最陌生的话。
她胆战心惊，敛声屏气，慢慢挪动，原路返回。大概是屋里的人都沉浸在宏图霸业的兴奋里，竟无一人察觉屋顶上细微的动静。
袁馨飞快跑回假山里，找到还乖乖待在原地焦急等待的阿若，飞快地说，“我要马上出去一趟，你赶紧回屋，紧闭房门，若是有人来找，你就说我在宴席上喝多了，已经睡了，谁也不见。记住了？”
阿若被这一通说得满脸懵，傻傻点头，“记，记住了。小姐……”
袁馨直接打断她的话，“那你还不走！”
阿若吓了一大跳，大小姐从来没用这么恐怖的表情和语气对她说过话。等她回过神，袁馨再次不见了人影。
“这都是发生了什么啊？”阿若一咬牙，虽然不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她相信，按照大小姐吩咐的去做就不会有错。
袁馨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过，晚上溜出府好办，现在天色还早，想要不被任何人发现溜出去可不是易事。她一路躲藏，找到以前的小路，手脚并用才翻出去。
这一番折腾下来，袁馨头发散了，衣裳乱了脏了，为了生辰宴精心化的妆也花了，已经完全没了城主府大小姐的仪态。
可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她满脑子只有赶紧去剪子巷找寂冬先生，让他马上到城主府救殷雪璃。
是她打滚撒娇厚脸皮央求，殷雪璃才来参加她的生辰宴。是她执意敬酒，殷雪璃才喝下加了噬骨香的玉珍酒。是她同意母亲的提议，殷雪璃才被送到碧波园里休息……
是她，都是她，是她一步一步，亲手把殷雪璃推进她爹布下陷阱，这个陷阱要剥她的皮，抽她的血，连她冰清玉洁的身体，还要被人染指。
袁馨被滔天的悔恨淹没，满脸是泪，几乎要呕出血来。
＊
中午吃饭时，南风说突然有些想喝芙蓉五珍汤。
芙蓉五珍汤五个字，让家里一群嗷嗷待哺的蹭饭者双眼冒光，一脸期待看着林竹。
一直以来，这帮人吃的多的都是些寻常鱼肉，做法也都是家常菜的做法——这并不是说林竹做的家常菜就不好吃了，相反家常菜才是考验一个人厨艺水平的关键点，林竹就是能把普通家常菜做出花来的高手——所以大家都以为林竹只会做寻常鸡鸭鱼肉。
芙蓉五珍汤名字一出，大家看他的眼神就变了，都没想到林竹还有这能耐，能做如此名菜。
这玩意儿麻烦又费时，单是买材料就得花不少功夫，偏偏让别人去买林竹又不放心，担心买回来不合格会大大影响口感。
林竹一边嘟囔南风麻烦，一边强调这东西至少明天才能得吃大家今天别等，一边极不耐烦地、口嫌体正直地开始做准备工作。
四天来，那天突然出现的三个神秘人再也没来过，林竹留心观察了几天，觉得是自己那天的冰阵把对方吓着了，自知不敌，想开了，不再来送死。
于是他依旧该上街买菜就去，该出门买药就出，南风独自在时也说没发现什么异常，让他放下了九成九的心。
林竹把南风安置妥当，放好水杯小食，又添好炭火，没有什么遗漏了，才说，“公子好生坐着，我很快就回来。”
南风正打瞌睡呢，被他吵醒，有些不耐烦，“知道了，你快去快回。”说着打了个哈欠。
林竹看着自家公子这快懒上天的模样，嘀咕一句，“懒死你算了。”然后拎着菜篮子上街去了。
临近过年，城中居民纷纷改善伙食，需求增长，于是相应的供给也在增加，原本只有早市的西街如今开起了午市，下午补给鸡鸭鱼肉瓜果蔬菜的供应，比大冬天早上爬不起来相比，午市反而更热闹些。
林竹挑挑拣拣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勉强将五珍汤的原材料凑了个七八成。
接下来他还要到香料铺子买香料，药品铺子买几味药材……还可以顺道看看成衣铺子有没有新进衣裳，可以给公子买两套。冬天衣裳干的不快，多备几套便于换洗。
林竹这么琐碎地想着还早采购的东西，出了集市，准备去成衣铺子。
一个蓬头垢面衣冠不整的女子突然从斜刺里冲出来，扑到他面前，将他吓了一跳。
“林竹！我的苍天！还好在此处遇到你……”
林竹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才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竟然是袁馨！
她不是今日的生辰吗？不应该和殷雪璃在城主府好好的庆祝吗？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出现在这种地方？
林竹的直觉告诉他有大事发生，他浑身都紧绷了。
“林竹！林竹！呼……哈……”袁馨不知道林竹的内心活动，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袖，生怕他跑了。她从来出门百步以上有轿子两百步以上有马车，从来没有跑这么急这么狼狈过，喘得破风箱一样，可此刻她什么也顾不得，忍着嗓子和心口的疼痛，飞快地说，“我爹给雪璃姐姐灌了叫什么噬骨香的迷药，要吸她的功力把她做成我哥的练功壳子，雪璃姐姐中招昏过去，几个长老已经要开始封她的武功了。林竹你快找到寂冬先生去救她，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林竹脑袋里“轰隆”一声炸开，“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