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1 / 2)
老人家远注视着宋眠的身影,上山的路很陡,她吃力地身体前倾躬膝走着。
作为一个女人的身形,宋眠算是瘦弱单薄的女人,个子高但很瘦削,高挑但并不柔弱。
至少现在走这么陡的山路,她不吃力,只是很缓慢——明明不是在经历狂风暴雨,却像暴风里韧劲不倒的野草。
老人家皱了皱眉,这个女人不坏,单单看面相不坏,而且这个女人也不会威胁到自己的主子。
这是他从昨天到现在跟踪宋眠,得出的结论。
狼的本性是警觉与防备,嗅到危险会下意识的躬身防御,他时刻在防备着也在怀疑着,心里面总感觉有什么是被他所忽略的疑点。
而之所以不跟随宋眠上山,很大程度上,他只想做个可以窥探动机的局外人。
老人家头朝上望着月亮,山郊野岭的地方宽阔又荒僻,特别容易看到明亮清晰的月亮。
他仰头时鼻子使劲的向上嗅气,棕褐色的眼睛里渐显透明和含光,透露出月是故乡明的凄苦与忧郁。
拢山,是故人地,也是新人冢。
宋眠上山,山上也有一片不大的墓地。
旁边是高长的桦树林。大晚上的,桦树上有大片乌鸦将头半缩进翅膀里,休憩着。听到有人窸窣细碎的脚步声,警觉的抬起头,漆黑的眼睛注视树底下的人影。
宋眠走路很别扭,她想跨右脚,偏偏有什么在拉扯着她的筋骨,左脚已经往前使劲的扬了起来。身体不平衡,她迅速扶住了旁边的桦树,低头粗喘气,可是手也不听她的话,像蚂蚁在血脉里贪婪啃食她,痒痛的让她缩手,很快又腿脚不听使唤,宋眠禁受不住,摔倒在地上。
声音不响,却让警觉的乌鸦受惊,瞬间四散。
成群的漆黑融进黑夜的乌鸦,顺着东南方向,快速且很有组织性的飞去。
就如同通风报信。
宋眠阴冷冷的笑了声,很快不听使唤的身体又慢慢恢复正常。
她起身,身体又不受制于她的操控,两只脚别在一起,向前面很重的倒了下去。
“你的意识很强,但是不可能脱离我的掌控,你尽管继续动,但是,你的生命最后会因为你错误的选择,而得到应有的惩罚的结局。”
宋眠不耽误时间,山下有老东西在等着,她能探知那个老东西的灵力和能力,是个比王八还长命的老玩意儿。
宋眠的能力被局限着,不好和他有正面冲突,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偷偷解决。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占有我的身体,你还给我身体,我求求你,好不好!”
宋眠阴狠冷漠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惊慌又失措,眼睛里很快窜出了眼泪,她伏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磕头。
但是在下一刻,她神经质的停顿下来,无助哀凄的眼神又变回了死人一样。
宋眠慢慢的直起身,挑起玩味的笑:“你会知道的。”
古话向来说得对,“葬山不葬顶”,山顶守不住风气,容易八风吹穴。但是拢山的山顶,坟葬风气不妙,但也有大片的墓地。
清一色都是相同高度的空白的碑板,黑白墓地以诡异的方式,排列着。
如果从天的角度看下来,就是一个极大的阴阳八卦。
宋眠为了不拖延时间,也算不准什么时候又会神经病似的身体不听使唤,直接躬起身,双手放在地上,爬着去找墓碑,
时间花的不多,她找到了处在正中间的那块墓碑。
宋眠手脚迅速,掀起了围板,围板下头是被土盖住的一块不大的长方形的隔间。
她手扒拉开厚重的泥土,有虫子顺着她的手随处爬着,她没心思去弄死虫子,只顾着使劲的扒拉泥土。
不一会儿,她碰触到异样的感觉,赶忙往下面又伸了伸,一把抓住里头的东西,用力但不野蛮的拿出了一本脏旧无比的书。
她目光终于闪出亮光,甚至不怕脏的把书揣进了怀里,双手护在胸前似的,转身沿着反方向下山。
而老人家,则辛苦的佝偻着腰,站在山腰的墓地苦苦的等待着——宋眠这个处境可怜又念情的女人。
深夜,月圆风清,有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