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妹子(1 / 2)
穆溪白和陶善行走了大半个穆府,从穆清海那里出来后又去瑞寿堂给老太太请过安,这才带着她出门。一路上没人说话,许是早上被府里人打量得太多,他神情不太好,绷着张脸,眉间眼底全是不耐烦,陶善行垂头碎步跟在他身后,越发叫人觉得被他欺负了一般。
看来这头夜的夫妻生活,不太和谐——府里众人如是猜测着。
马车早已备妥,就停在大门边上,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刚迈过二门,陶善行就瞧见商时风带着两位捧着帐簿的先生进来,要寻穆清海。彼此一照面,各自停步,陶善行先朝他挥手打招呼:“小商军师。”
商时风闻言不由微笑颌首,比平日里添了些温柔,道:“不敢当,见过小嫂。”又朝穆溪白拱手,“穆哥。”
穆溪白看看他,又看看陶善行,鼻子里冷哼出声,也不搭理商时风,径直朝门外走去。陶善行有些诧异两人的关系,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商时风毫无介怀地开口:“穆哥走远了,小嫂可别落下。商某还有要事,告辞。”说罢难得戏谑地眨了下眼,也转身走了。
陶善行快步追出去,穆溪白已经站在马车旁,正要上车,见她追来便停下脚步,转身冷道:“小商军师?叫得挺亲热。你和商时风很熟?”
这质问来得莫名,陶善行略作思忖,十分认真地回答他:“他来灵源下的聘,来我家迎的亲,要不是拜堂当日换了人,可能我会以为自己嫁的人是他吧。所以比起你来,他是要更熟些。”
“……”穆溪白竟然被她说得无言以回。
她见缝插针地刺激他,偏偏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事实,堵得他心塞,只能把气撒在车帘上。就见车帘子被撩得“卟卟”作响,他一箭步跳入车内,再不理她。
“好笑吗?”陶善行见候在车前的观亭捂着嘴涨红脸的模样,不由一问。
观亭点头——自家主子的臭脾气他最了解,从没见过有人能怼他怼得如此顺理成章,真是,太痛快。
“那就笑呀,别憋着。”陶善行善意地拍拍他的肩,也跟着穆溪白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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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嘚嘚碾过石板路,往悦朋茶食去了。陶善行已经给陶善文送了信,约他到悦朋茶食相会后再往那四处宅子去看。街巷喧闹的声浪隔着车壁传入,却半点也没惊扰到车里的人。车里很沉默,穆溪白挨着迎枕坐在一侧,闭目养神。陶善行坐在他对侧,两人中间的小方几像是楚河汉界,他们各自为政,谁也不越界。
窸窣的翻页声钻进耳中,让穆溪白掀了一边眼帘,斜睨陶善行。陶善行把陶善文给的那几幢宅子的构造图给带了出来,正借着坐马车这点功夫再仔细看一遍,以便到时与屋主交涉。她看得认真,没发现穆溪白的打量,窗口的光线浅浅洒在她恬静的小圆脸上,皮肤有种近乎透明的质感——和他的白不一样,她的肌肤看起来吹弹可破,让他有种想用力拧上一拧,看能否掐出水来的欲望。
纸张沙沙翻过,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鼻头的红还没全退,皱起来时像山里的小鹿,穆溪白听到了,问她:“好好的叹什么气?哪又不称你心意了?”
陶善行扬扬手里纸张,露出为难:“这四处宅子我都喜欢,要是挑不出最好的可怎么办?”选择有障碍,她难受。
“不就是四个小宅子,你喜欢全买下来不就结了。”穆溪白一边说,一边劈手夺过她手中构造图,人往小几上一倚,靠她近了些。
陶善行既要出来,自然也和他略提过自己要帮着娘家置宅的事,穆溪白没反对,陶善行当他默许了,况且日后陶家搬来佟水,穆家也迟早要知道,因此无甚可瞒。
“你说得简单,置宅不用钱吗?你当个个都像你穆家财大气粗?”她毫不客气地反驳回去,伸手要拿回那几张图。
穆溪白飞速背过身去,随意翻起那叠纸,陶善行凑到他背后,左支右绌地想拿回图,口中只道:“你不帮忙别耽误我事,快点还我!”穆溪白却似偏和她作对一般,左躲右闪,就不肯还她,嘴里还嫌弃:“这什么破宅子,也值得你费这么大劲?我看都不好,扔了吧。”一边把图纸往窗口作势一甩。
“穆溪白!”陶善行急了,一脚踢开那小几,飞身扑去抢,偏巧马车不知碾到什么,车身猛地一歪,她跟着被掼得直往车壁上撞去。
穆溪白眼疾手快收回手一拦,陶善行的人几乎是冲进他的臂弯里,不知哪处压在他的手臂上,隔着几层衣服都挡不住那突如其来的绵软。
他微愣,陶善行却趁机夺回那几页纸,哧溜一下缩到另一侧,又急又气又戒备地瞪他。他不自在地搓着手臂,试图将那股奇特的触感从手臂上擦去,语气生硬道:“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