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奇毒（1 / 2）

怀王坐到她对面，一手托着头,歪着脑袋看她,道：“阿沅,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来了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周沅直直看着他,眼里绽放出异样的光彩,道：“想你呢。”

怀王一口气险些没上来，他坐直了身子，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脸上笑出了一朵花,道：“当真？”他凑近了些,和周沅大眼对着小眼，道：“想我什么了？”

周沅给他倒了杯茶顺顺气，道：“我在想,陛下遇刺这件事,谁受益最大。我思来想去，这个人，就是你。”

怀王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他拼命将茶水吞下去，又呛了水，咳嗽了半天才缓过劲来。

他无奈的看着周沅,道：“大小姐，你是要我死吗？这一句接着一句的，是要做什么？你要我死也就是说句话的事，我脑袋都摘给你。”

周沅趴在案几上,给他分析着，道：“你看啊，陛下若是真出了事，陛下没有儿子，你是陛下的亲叔叔，这皇位不就是你的么？”

怀王坐起身来，从腰带里掏出把扇子，用扇子柄轻轻敲了敲周沅的头，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当皇帝了？”

周沅笑着道：“那可不一定，哪个想当皇帝的会把心思写着脸上？搞不定你表面上看着月白风清的，内里腹黑深沉呢。”

怀王坐直了些，道：“你说说，当皇帝有我现在这么自由吗？当皇帝可以随时去找朝朝和暮暮吗？当皇帝可以只娶自己喜欢的女人吗？”

周沅思忖着，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可你硬要这么做，只怕也没人拦得住你。”

怀王觉得有些心塞，他又接着道：“当皇帝板板正正的，可以像我现在一样骚包吗？”

周沅想了想，认真打量着他，道：“你不骚包啊！只是衣服换的勤些，这也没什么啊。”

怀王将手中的扇子打开，扇了扇风，将自己鬓边的发都扇了起来，道：“我这样还不骚包？”

周沅看着他，认可的点点头，道：“是挺骚包的。”正常人谁会大冷天的带扇子啊。

周沅的手指轻轻叩着案几，半晌，道：“那你说，这次的事是谁做的？”

怀王敛了笑意，将扇子放在一边，道：“不知道，可我觉得这恐怕只是个开始。”

他说完，两人都有些沉默。这种风雨欲来的感觉，是埋在每个人心底的最深的恐惧，因为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冒出头来。就算是当年一起在懿安皇后的手下挣扎求生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让人感到不安。

因为那时候，他们很清楚的知道敌人是谁。而现在，他们连敌人在哪里都全然不知。

他们所能够仰赖的，不过是彼此之间的信任，仅此而已。

周沅叹了口气，道：“走罢，去看看陛下。”

怀王扶着她站起身来，看着她脸上隐隐的疲惫之色，道：“你是不是又守了一夜？今天你踏踏实实回去睡，我留在宫里守着陛下。”

周沅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没事。要你守着陛下，我可不放心。谁知道你大晚上的又要去找哪个小姑娘说话。我还记得先帝病重的时候，你和我一起守着陛下，大半夜的你就不见了，原来是蹲在门口和子青说话。”

怀王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伸出手来蹭了蹭自己的鼻子，道：“那是子青性子活泼，我就和她多说了几句，偏就被你逮到了。”

周沅没再理他，只是笑得很甜。回想多年前的日子，虽然也很艰难，但过来了，就觉得很美好。

周沅打心眼里感念现在的一切，无论经历了什么，这些重要的人都还在她身边。真好。

周沅和怀王刚走到寝殿门前，便见德顺笑吟吟的走过来，道：“太后，殿下，陛下方才醒了！”

周沅和怀王相视一笑，两人顾不得旁的，便急急走了进去。

只见太医们把李承浚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李承浚靠在软垫上，不时咳嗽着。他见周沅和怀王过来，忙挣扎着起身，伸手把眼前的太医拨开了些，道：“你来了。”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周沅和怀王齐声应了声“是”。

李承浚略略蹙了蹙眉，还是德顺躬身道：“昨日太后娘娘守了您一整夜，早起才回宫里梳洗的。怀王殿下也是一大早就进宫来看您了。”

李承浚听了，眉头才略舒展了些，拉着周沅的手，道：“阿沅，你辛苦了。”

周沅将手不动声色的抽回来，柔声道：“这有什么，你没事便好了。”

怀王直觉得自己多余，他看向太医，道：“陛下可算是大好了？”

太医们低着头，只盼着自己刚才瞎了也聋了，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见怀王问起，只得硬着头皮道：“陛下已无恙，只要按时换药便是。至于咳嗽，可能是伤到了肺，调养一段日子便会好了。殿下安心。”

怀王点点头，回头看向周沅，道：“我去问问太医们要注意些什么，你在这陪陪陛下便是。”言罢，便一边推着太医们，一边拽着德顺，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