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个头条(1 / 2)
余桑信服地咽了咽唾沫,行,“生活就是个圈”的定理还真是存在的。
心下一想,算上辈分她还应该叫声师兄。
“去年16中校庆,程医生也有回去看吗?”
“没有,医院的事情太多了,手术多到忙不过来。”
其实余桑毕业后也没有回去过,尽管家离学校那么近。
报社的工作太繁忙,跑新闻的时候连好好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就连高中校庆也是在翻看公众号才知道的。
实习期的时候,她天天起早贪黑,跟着任意四处跑新闻,一篇新闻稿子打回来重写三四次都是家常便饭。
不是她技不如人,而是任意要求高。就算她是个潜力股,深得任意欣赏,也需要精雕细琢打磨过才能成器。
师父不可能护她一辈子的,她知道。
“约个时间一起回去看看吧。”程述宇把车一停,指了指车外,“16中到了。”
余桑微微一愣,停好车的程述宇终于转过头看她了。
窗外有路灯的光投射在他的脸上,柔和地打着光圈,余晕化开,看起来就像是一副刚画好还没干透的油画。
余桑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直到第二天任意笑嘻嘻地问她:“昨晚有问到什么吗?”
她懊恼地伸手锤着脑袋,怎么能又犯迷糊呢,难得有那么好的机会,她竟然没有去探手术意外的口风?!
任意笑着拿开余桑的手,“别锤了,下次长点记性就好。”
李志立拿着一沓报纸走到二人跟前,头版新闻是那晚对术后林森的报道:“我从编辑部那边收到消息,这篇报道反响可好了,那天的电子版阅读量是本月最高的。还有读者写信进来说这次的报道视角新颖,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的纯炒作不一样。”
任意老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就是没往外传,她神秘地朝李志立眨了眨眼睛,“你也不看看这次的报道是谁写的,我做新闻那么多年了,带出来的徒弟多少得有些真本事啊。”
李志立顿时瞪大眼睛,指着余桑激动得有些结巴:“你你……你是说这次的报道是余桑写的?”
他看到任意笑着默不作声,夸张地冲过去掐了掐余桑的脸,惹得余桑吃痛地嗷嗷直叫。
“可以啊小师妹,才来这么两年就锋芒毕露的,师兄我可是很不服气哦!”
余桑听到李志立这么说,连忙谦虚地摆摆手:“我的文风还是太嫩了,比不过师兄那么老练。”
任意是主编,自然是第一个知道余桑稿子情况的。头版新闻对撰稿人的新闻逻辑能力和文字功底要求比较高,而余桑的文字看似平淡无奇,实则笔锋锐利,写出来的东西客观真实又不失趣味性。
任意看她的稿子,放而不流,拘而不拙,柔中带刚,就是一幅书法。
任意心里有底,却不能把孩子夸得太厉害,水满则溢,她可不想自家徒弟变得骄傲自大,目中无人——尽管她也知道余桑的性子不会如此。
这天恰好是寒露,南方虽比不上北方那般大雪纷飞,但气温也骤然下降了几度。
新闻发布会定的是九点开的,但余桑一行人还是一大早就来到仁雅,这种新闻不用拼速度,但敬业精神还是得有的。
任意约了金融大亨做人物专访所以没过来,把大概的工作部署交代给余桑等人就走了,说是大人物耽误不得。
余桑环视四周,看见晨报的采访车在门口停着,大门口有几个保安配合着工作人员疏导记者不要堵在正门妨碍医患出入。不少友报的记者们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抱着长.枪短炮坐在石凳上打呵欠。
一辆白色轿车映入了大家的视线,很快便停在了医院门口。一众记者顿时来了精神,熙熙攘攘地涌了上去。
余桑安静地在外围看着车窗缓缓地摇下,车主的脸被谁的身影遮住。
她认得这辆车,程述宇那天就是开着它送她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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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发布会进行得十分地顺利。
黎国风将事件前前后后地交代了一次,最后给出的处理结果就是整个手术组停职调查一个月,并且表示会继续跟进林森教授的情况,将组织神经外科科室开展研讨会,共同商议如何稳住林森的病情。
听起来似乎是交代得很清楚,有条不紊,但每次有记者问及林森什么时候能够醒来,黎国风都只是绕圈子打太极,就是不肯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就是只老狐狸,滑溜滑秋的老油条作势,余桑在心里小声地嘀咕着。
程述宇在台上作出了简短的检讨,他穿着白大褂,精神爽利,神情严肃,末了还对台下鞠了一躬。发布会结束后,摄影记者们便对准备离场的程述宇拍各种特写,有记者凑上前问他:“程医生是否要对本次手术负全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