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25 纵容(1 / 2)
只三天时间够钟霓缓冲新婚心情,不想是越缓冲越兴奋,只三日时间,她不知餍足,想整日黏在傅时津身边,但她自知一定会惹人嫌,她思来想去,往后时间太多,她无需计较三日是否短暂,再讲三日后复职,她可以做她勇猛无敌Madam钟,更无需计较了。
第一日,情侣黏度似有愈演愈烈的情况,傅时津一边享受甜蜜,一边暗暗苦恼。目睹一切的张家诚幸灾乐祸,讲:“她若知三天后你是她上司,你讲她要以什么面目对你?”讲完,忍不住鼓掌,又笑笑,“新婚老公变顶头上司——傅Sir,女金刚一拳不是讲笑,以前傅时津一贯是让她为主,你可一定要让让,出手太重,小心回不了家啊。”
傅时津摁灭手中雪茄,反手朝一旁幸灾乐祸的看客扔砸过去,张家诚迅速避开,可怜一杯天池茶躲不过,被浪费掉。正月茶馆一杯茶抵得过鬼佬餐厅浓味咖啡,这次托新婚大佬福运,难得品一品只内供不外卖的天池茶,既养生味道又尚可,内地行货,只识鬼佬的朋克香港可不常有。
傅时津掸了掸衣襟上不存在的灰尘,打量表盘,心想钟霓打算什么时候肯从后厨出来,身边张Sir太烦人,他坐不住,等不及,起身去后厨寻人,走几步,喊来茶馆伙计,讲了几句话。
进了后厨,只见钟霓盯着戴厨师帽的大厨制作蛋挞,要研究其中到底是什么秘方,从上海来的厨师对顾客味蕾需求未免太懂了,尤其是太懂她,甜味适中,甜而不腻才算真甜。大厨忙东忙西,丝毫不给钟霓面子,任凭她问东问西。
傅时津抹下唇角,闻到烟气,随手拿过案板上的一块花糕,忍住甜腻入口,好掩藏唇齿间的烟气——他讲话不算话,当她面讲戒烟,不想第一天就破戒,但瘾太重,太重了。他艰难咽下甜腻,才向她走去,拉过她胳膊,低声告诉她上海厨师是哑巴。
钟霓睁大眼睛,接着神色萎靡,“原来我讲那么多,都是废话。”他抬手揩掉她唇边食物残渍,“还要吃?”
她立时猛摇头,“我要先消化完再讲。”
傅时津看了眼厨师,厨师抬头,对上他目光,只做了个手势,大致意思是讲钟小姐吃太多。
他捋着钟霓鬓角碎发,揽过她腰身,带她离开后厨。钟霓一手绕到身后,抓住他手,摸到婚戒,握他手便用上力气。他随她欺负,一贯地让——一如以前的傅时津,一贯地让,一贯地容忍,唯一不同是以前的一贯是习惯、全无心爱所言,今时今日,他对她,是要一贯纵容,并奢望将此贯彻到底。
一贯的容让,偷偷变成纵容,她不会发现,只当这是婚后理所应当的变化。
两人径直下楼,张家诚跟着要下去,却被茶馆伙计拦住,请他结账。张家诚瞠目不言,好一会儿,他趴到窗口,对着已出楼的傅时津大骂几句。
真够扑!搞乜啊,他简直闲的,居然对傅时津明目张胆地幸灾乐祸?(乜miē=什么)
傅时津开车,从油尖旺尖沙咀弥敦道直开过一条街,下车,两人约好去看电影。夜晚弥敦道五光十色,灯红酒绿席卷油尖旺,霓虹灯自由闪烁,朦胧又浓烈的城市色彩犹如王家卫电影。街上行人穿梭不息,钟霓脚步飞快,扯着傅时津穿过人群,过马路,进电影院,看发哥《赌神》。
傅时津口袋内手机不停震动,钟霓察觉到,目不转睛看着电影,抬抬胳膊推了他一下,小声讲:“有人Call你啊。”他一CIB督察,一定好忙,请假多日,不知积累几多公事未做。
他拿手机飞快看了眼灰色屏幕,是丧龙发来短讯,讲白头佬闹了婚礼之后便去了澳门,与何立源见过面。
傅时津面不改色,收好手机,钟霓侧目看他一眼,靠倒在他肩头,问:“好忙啊?需不需我放你走?”
傅时津故作惊讶,“你肯放过我?”
听他语气,似是当她好缠人。钟霓坐直身子,翘腿,双手抱胸,神情倨傲得很,“是你自愿陪我看电影,我没强迫你啊。”
傅时津低低笑一声,拉开她胳膊,牵住她手,带到唇前,轻轻吻她指腹。“是不是要谢谢傅太太肯放我?”
他要走,她也无心看电影,但面子要装下去。她抽开手,漫不经心,“你先做事,我看完电影回酒店。”
傅时津眉头蹙起,凑近她耳畔,“我忘记跟你讲,新房已装修好,你想一直待酒店?”
钟霓惊讶,侧过脸,鼻尖蹭过他嘴唇,愣了愣,又忍不住要笑,碍于电影院还有其他人,她压低声音,“这么快?”
他抿了下刚刚被她鼻尖蹭过的地方,轻声吐出一个“嗯”声。她眉眼一弯,更肯放过他,推他胳膊,让他去忙事。“我看完电影回酒店等你。”
他看着她,起身,突然又倾身靠近她,亲过她面颊才肯离开。车钥匙交给她,他Call张家诚,让人开车过来接。
钟霓勾住钥匙链,看电影没了兴致,幸得电影主角是发哥,她耐心看到结局才离开。
夜晚的油尖旺,搁置了白日里的道貌岸然,任由人们在灯红酒绿中嬉皮笑脸、摇头晃脑。过了海,入港岛中西,丧龙已经开车过来接他。张家诚可不想再去半山别墅,送傅时津到位,掉头走人。
丧龙装模作样喊他几声,请他吃蟹啊,张家诚头也不回。丧龙笑骂胆小鬼,转头对上傅时津,讲兰桂坊那边有人送来很多蟹,当下正值十月,蟹发育太好,黄白鲜肥。又讲阿粒姐亲自下厨,只等他到场。
到了别墅,丧龙随傅时津穿过前庭,“祖宗,宣小姐……”他抓耳挠腮,不知该怎样讲,最后只吐出两字,“麻烦。”
正巧是晚饭点,宣文汀上香拜佛完毕,望见傅时津,花白眉头微微扬起,让佣人喊小姐下楼食饭,末了,仿佛是故意讲给傅时津听,“小姐不肯下来的话,你跟她讲,阿南回来了。”
丧龙站在傅时津身后,面无表情。傅时津解开衣襟前扣,坐于沙发上,无视宣文汀的阴阳怪气,开门见山道:“许叔去澳门一事,契爷,你知不知啊?”(契爷=义父)
宣文汀走至茶几前,俯身掀开红木茶几上的雪茄盒,捻起一支捏在指间,金属机壳啪嗒一声打开,点燃雪茄。
“他去澳门做乜?”言下之意是不知咯。傅时津后靠沙发背,听到楼上脚步声,不受影响,神情淡淡,“许叔去澳门,见过何立源,无疑,是为元朗失踪的那一批货。契爷,我爹地在时,和你一同明言禁止,油尖旺、九龙、深水埗几个地方,义和一律不准碰丸仔,”他声音慢慢沉下去,“许叔是犯了大戒,几天后,我坐上重案组高级督察位置,第一件案子就是这批货,把O记压下去……契爷,你讲,我该点做?”(点做=怎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