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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隽心思早飞去了别处,接下来母亲再说的什么,他一句都没听得进去。
崔氏今儿还是头回听说儿子受了伤,所以很是惊讶和关切。但见儿子似乎并没把自己说的话听进去,崔氏忙伸手去拉了儿子一把。
“隽儿,你怎么了?”崔氏一脸担忧关切。
谢隽这才回过神来,望着近在咫尺母亲关切的神色,轻轻摇头:“没什么。”
崔氏不放心:“快让章大夫再来替你瞧一瞧伤势,否则的话,娘不放心,觉都睡不好。”
谢隽道:“不过是有人设了埋伏,儿子耽误了些时辰而已,本身并未受什么伤。再说,即便受了点轻伤,数月下来,也早调养好了,早无碍。”
崔氏又把儿子前前后后仔细瞧了好一通,见他的确一如既往精神抖擞英姿挺拔,这才放下心来。
“会是谁?谁要害你?”崔氏很担心,“这有一回就能有两回,隽儿,你可要担心啊。”
儿子过于出色优秀,京都鱼龙混杂,这不知是挡了谁的道,以至于有人要出手伤害儿子。
谢隽觉得傅世安的事情没必要告诉母亲,所以,也就没把他说出来,只对母亲道:“放心吧,有一不会再有二,儿子不蠢。”
虽说的是安抚母亲的话,但无疑谢隽也是说出了自己心声来。他被傅世安暗算过一次,又怎会愚蠢到再被他暗算第二次呢?
其实他倒是不在意是否被傅世安暗算,男人之间的事情,只要是明着来,哪怕有人伤害他,他也无所谓。只是,娆妹与此事无关,他又何必把娆妹牵扯进去。
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攀附权贵?
可难道容王还不够权贵吗?他何必在已经稳稳靠妥了容王的情况下,又冒险去设局迎娶潘府独女。
若是潘家还是以前的潘家,他倒是能理解。他想走仕途,早早攀上当朝重臣,日后于他仕途必然有利。可他算计的时候,潘家早败落了啊……
还有前些日子的皇家围猎。
猎场上,怎么就那么巧,他意外救了皇上,从而入得皇上的眼,得皇上赏识。
这数月来的事情,谢隽一桩桩一件件皆在脑中过了一遍,结果越想越觉得这个傅世安不安好心。
谢隽有些慌了。
若他待娆妹乃真心,哪怕他再难过再不忿,只要娆妹过得好,是幸福的,他自然不会做什么。可若他待娆妹并非真心,而是觉得其有利可图,是在利用她,那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之前谢隽没把南境途中遇劫一事往傅世安身上想,当时一是觉得他没这个能耐,二来也是因为当时他一直疑心自己母亲。可如今想通了后,再直接去从他身边的下手查,自然效率快了许多。
而且,还真叫他查出了当时与他交过手的一个人。这个人叫刀疤,从很早开始,就一直在傅世安身边做事。
叫刀疤的人很早以前是山匪,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金盆洗手从了良后,便一直呆在傅世安身边,替他做事。
既是查到了人,自然就好办多了。
不过,谢隽顾及潘娆,自然不会押着人去傅宅质问。不过是寻了个由头,约了傅世安出来说话。
而傅世安对此,也不是半点准备没有的。早在谢隽动手派人去金陵查刀疤的时候,他就得了消息。
他没拦着,因为拦着没用。谢隽的手腕和能力,他还是清楚的。他若未疑心,一切都好说,可一旦他起了疑心,他势必会追查到底。
如此一来,他就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
倒不如大大方方的,直接承认。
所以,傅世安赴谢隽的约,还算轻松。
金陵再怎么繁荣,也不比京城气派庄严。谢隽选了帝都最好的一家酒楼,又选了顶层最奢华的包厢,傅世安应约到的时候,谢隽正负手临窗而立。
已经入夏,天空碧如水洗,干净得一尘不染。街上热闹喧嚣,人来人往。
窗户敞开着,谢隽就这样驻立在窗边,身子如山般,一丝不动。
傅世安轻步走过去,走到跟前,与谢隽并立而站,也负手而立。他目光也落向窗外,忽而扯唇一笑,才道:“难怪但凡有些志向的,人人都想往帝都跑。这帝都,到底和别地不一样。”
对傅世安的镇定自若,谢隽倒颇有点意外。
谢隽侧头看向身边的人,不知怎的,如今看着这张脸,忽又响起那日城郊皇家猎场帐篷里,他和娆妹夫妻欢好的一幕。
那种声音,那种响动,近日来,每回想起,谢隽心中都会莫名升起一股烦躁和怒意来。
他有野心他不拦着,他有任何筹谋算计,也与他无关。但唯一不可动的,就是娆妹。
“你或许还不知道我的底线。”谢隽懒于和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傅世安这才侧首朝谢隽望去,面上那本就虚假的笑意,越发假了几分。他道:“谢将军此话何意?”谢隽眉心拧起,一字一句郑重警告:“那日在金陵,其实你根本没出城。你是见我找了去,怕娆妹会选择跟我走,这才不敢呆在家里。后来在我的人快找到你,你深知身份藏不住的时候,便让你自己的人出手打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