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03（1 / 2）
卫侯府被围第三?日。
下人们能跑的已?经跑得差不多?了,就算他?们跑出去没有户籍，算不得良民，也总比在侯府等死强。
这些大字不识的奴才们都知道的事,更何况其他?人呢。
官兵只围前院,只要保证卫家的人、重?要的奴才在,其余事情他?们一概不管，于是,后院越发没了章法。
顾念念今天滴米未沾。
毕竟她唯一能用?的帮手翠枝早就走了，弟弟也被她安排得明明白?白?,其他?人平日还会?巴结，这几天，只怕躲得比谁都快。
昨天晚上，她吃完了最后一块干点心。
叹了口气，本想捱到晚上,看来是不行了。
笨拙地给自己梳了梳头发,也不搞什么发型了,再找了件干净的衣服,顾念念慢悠悠地走出了她的院子?。
阳光依旧明媚,现在正是赏花的季节。但记忆里干干净净的路上现在满是落叶残枝,路上也不见一个人影。
才不到三?天啊。
靠近前院，果不其然被人拦下。
“禁止靠近,快回去！”
来之前，她喝掉了最后一口冷的隔夜茶,也不算太干,这会?说话正好：“麻烦官爷转告一下，卫楚云手里，有卫侯一案的关键证据。”
——
小小地打了个嗝,顾念念还记得用?手帕遮一遮，给卫楚云保留了最后一丝大家闺秀的形象。
不过?，如果她面前不是空空如也的碟子?跟碗的话，可能更有说服力。
来查案子?的刑部尚书尉迟墨抽了抽嘴角，不是都说卫侯长女知书达理，美貌动人，就是身体不好，可是这位刚刚可是吃了两盘龙眼包子?，喝了一大碗粥呢！
早早排除有人冒充的可能性，尉迟墨只当传言有误，见她吃完，赶紧问道：“卫姑娘，你的要求我们已?经满足，不知你说的……”
这里是刑部的办公室，叫什么顾念念不知道，但也不重?要，她只需要知道，这里是她需要的地方，有她需要的人就好：“父亲这个人，很?是小心谨慎，相信您应该没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
说完，她端详着尉迟墨。
被这么说，尉迟墨的脸上什么却什么情绪都没有，一丝表情都没改变，可见是个厉害人物。
见状顾念念笑了一下，收了自己刚刚还有的侥幸，继续说道：“一年?前，父亲突然开始忙了起来，以?前还会?教阿弟功课，后来全?部交给了别人，就连夫人那边都很?少去。”
“实不相瞒，我与阿弟，都不太会?讨父亲欢心。只是我年?岁也大了，不免要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夫人对?我是不冷不热的，于是，我只能想办法讨好父亲。父亲与我见得少，我也摸不清他?的喜好，怕贸然讨好反而变成讨嫌。好在我母亲的陪嫁帮了我，她告诉我父亲最爱晚上喝一碗汤，我便每晚亲自熬一碗羹汤送过?去……”
说来说去，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换作旁人，只怕听了只觉得不耐烦，立马打断让她说正经的，但尉迟墨没有，他?安静地听着，认真?的样子?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全?都告诉他?。
这份本事，怪不得他?年?纪轻轻就做上了高位。
“那夜，我去书房送汤，守门?的书童恰好没在，我便听了许久，我听见父亲说——”
“孙将军已?联络好，名单也都在，万事俱备，只等太子?一声令下。”
说到这里，顾念念情不自禁地有了哭腔：“父亲他?一向忠君爱国的，不知道是收了什么迷惑这才做出这样的事，但是，但是……”
正说到关键的地方，顾念念却开始罗里吧嗦地做些小女儿情态，这下，尉迟墨一成不变的脸上终于换了别的表情：“卫姑娘。”
正经的表情不在，变成了四分凉薄，三?分讥笑，两分漫不经心：“时间有限，您若是还说不到重?点，下官还有要事。”
顾念念盯着他?，他?无所谓地吹了吹茶水。
半分钟后，顾念念放弃了，她低着头玩起了自己的衣摆：“我知道卫侯放重?要文件的那个匣子?在哪，也见过?那天跟卫侯密谋的人的样子?。”
放下茶盏，尉迟墨开始笑眯眯起来：“那卫小姐想要什么呢？”
说到了正题，顾念念终于抬起了头，仿佛下定决心一般不再掩饰：“这件事父亲从?未跟我们任何人提过?，若不是我那天正好路过?书房，只怕到死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既然他?做出这样的事，我便不会?有任何侥幸。”
“只是攻玉，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侯府大概是保不住了，也不敢奢求大人能做什么，只求大人，在判决之前为阿弟周旋一番——”
“最起码，在那天到来之前，让攻玉能出去再走一走，见一见故人，好好道别。”
说完，顾念念不在拿乔，直接说道：“那夜，与父亲谈事情的人我不认识，但是他?脸上有个很?明显的标记，那便是嘴角上有颗米粒大小的痣，且是个左撇子?。”
“至于证据，父亲放在我母亲陪嫁的雕花龙凤匣内，表面上放着一颗东珠，其实下方夹层内是书信，前几日，那个匣子?被夫人要走了。”
说完，顾念念再也不看尉迟墨，而是安静地坐着，仪态万千，仿佛一座上好的木雕。
茶水渐凉，尉迟墨一饮而尽，站了起来：“马上会?有人带姑娘走，按律办事，还请姑娘配合。”
说完，大步流星地离开。
等到人走后五分钟，顾念念这才松了口气。
这一关，过?了。
顾念念说的话是真?的吗？当然不是，但也不全?是假的。她只是扮演了一个有些小聪明又?不够聪明的姑娘家，换了一些条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