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009章(2 / 2)
邧帝愤怒的情绪被她打断,脑子里顿时清醒,想起林萱为什么跟自己怄气,若今夜再去骂她一回,她必定会更加委屈。
他不舍得林萱委屈,又怕她与裴云瑾纠缠不清。
徐妃柔荑轻抚他的手,令他不觉发出喟叹:“萱儿素日最爱瞧热闹,今日不来,是因为她在跟朕怄气。”
徐妃笑容端庄:“都是陛下惯出来的毛病,如今年纪大了,性子已定,却不好改。所以,陛下还是继续惯着吧。”
“朕现在能惯着她,可她将来嫁人了怎么办?”
“给她三百护卫当陪嫁,准她先斩后奏,我看谁还敢欺负她!”徐妃看向吕守一,问:“吕公公,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宁妃恍然,原来徐妃竟是在敲打吕守一,叫他不要把手伸太长。
林萱是邧帝的灵丹妙药,有她在,邧帝才不会无缘无故发疯。
若勾得邧帝的旧疾犯了,宫里谁都没好果子吃。
吕守一微微躬身:“奴婢们一定尽心侍奉贵主。”
他是司礼监之首,邧帝视他为左膀右臂,十分看重,许他尊荣,可以不跪嫔妃、不跪丞相。
所以,邧帝让他跪林萱时,他心中便很不服气,才会引出后来的诸多事情。
邧帝被徐妃点醒,正要去寻林萱,却被丁明辉拦住去路:“陛下,臣有急事要奏。”
邧帝蹙眉,看向吕守一。
吕守一正色道:“今日过节,不宜谈公务。等明早内阁开门,请丁大人将奏折递到内阁,由阁老们商议过后,再呈陛下裁决吧。”
邧帝看都没看丁明辉,便从他身旁掠过。
丁明辉还不肯放弃:“陛下,河南道雪灾冻死数万人……”
两个司礼监的人上前,捂住丁明辉的嘴,将他拖了下去。
今夜先扒皮斩首,明天再给百官理由。
见邧帝还是很信任自己,吕守一微微挺胸抬头,有些得意:“这丁大人也真是不识抬举,上回若不是贵主替他说清,他的皮早已挂在秋容道。”
邧帝想起林萱曾嫌弃吕守一扒皮手段下作、有损阴德,他脚步一顿,道:“今日过节,别动不动扒皮。”
吕守一朝身后的人递了个眼色,让他们放了丁明辉。
邧帝看向吕守一,蹙眉道:“你别跟来,她不喜欢看见你。”顿了顿,又道:“以后没事别往她跟前凑,也不要在朕耳边嘴碎,她若真发起狠来真要将你扒皮解恨,朕也拦不住。”
吕守一躬身见礼,送邧帝走远,待他再抬头,眼睛里似淬了毒。
邧帝在御花园扑了个空,便决定去草樱小栈。
宫里四处张灯结彩,草樱小栈却只挂着几盏昏黄的灯,庭院里的花草还是枯枝,几珠樱花树也是凋零之态,在这个热闹喜庆的日子里,草樱小栈显得格外凄凉。
触景生情,邧帝想起她埋怨这里太荒凉,心里不禁愧疚几分。这里曾是她母亲喜欢的地方,原以为她也会很喜欢。
邧帝兀自叹息一声后,踏入草樱小栈。
没看见几个伺候的人,只有吕思净在正厅。他正抱着林萱的狗祖宗,端着一盘肉干在喂它。
听到脚步声,吕思净抬头,见是邧帝来了,连忙放下狗和盘子,迎上前见礼。
邧帝问:“怎么只有你在这里,其他伺候的人呢?”
“贵主怕吵,放他们玩去了。”
邧帝又问:“她没出去?”
“贵主原是不想出门的,惠兰怕她闷出毛病,才强行将她哄出去。奴才陪着贵主在御花园走了走,贵主便乏了,要回来歇息。奴才刚伺候她躺下。”
邧帝眸光一黯,问:“她没跟裴云瑾在一起吗?”
“奴才一直陪着贵主,没见到裴世子。”
“......”
见邧帝沉默了许久,吕思净偷偷抬头看一眼,却只见邧帝在打量他。
吕思净是吕守一的徒弟,他不可能帮林萱做伪证。邧帝便猜是吕守一临时决定栽赃林萱,还没来得及跟徒弟通气。
想到此处,邧帝恨不得即刻将他扒皮泄恨。
可他更厌烦朝政大事,若真把吕守一杀了,谁来替他应付那些内阁大臣?
还好吕守一这徒弟懂事,很知道分寸。
邧帝看看吕思净,道:“不错,比你师父能干许多。”
吕思净跪下,道不敢,“奴才能有今日,全仰仗师父的提携和陛下的恩赐。奴才哪怕是尽心尽力的伺候陛下和贵主,也难以报答陛下万分之一的恩德。”
这马屁拍得舒坦,引得邧帝又多看他一眼。
“既然萱儿已经歇下,朕便明日再来看她。”邧帝起身要走。
吕思净却道:“贵主应该也是盼着陛下来看她,陛下若这么走了,奴才怕她会伤心。陛下不如先等等,奴才去里面问问比较妥当。”
邧帝微微颔首,并未反对,只是对吕思净笑起来又多上几分随和。
林萱本来也没睡,天太冷,屋里烧多了炭又干燥,她靠在榻上歪着,身后垫了引枕。
听到邧帝亲自来看她,虽然心里仍旧不大高兴见他,却还是得打起精神去应付。
别人想见一面都难的皇帝陛下,竟在等她接见,她多有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