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番外(2 / 2)
可走得几步,她?又顿住,怔怔地站在?院中,整个人像一条弃犬,耷拉了肩膀,后知后觉地揉了揉胸口。往常余晖漫洒小屋时,这处已经弥漫出菜肴的香气,今儿却静得出奇,一片死寂,连同鸡鸭也不叫了。
忽然,缓而轻的脚步踏着落叶,点点传来?,逐渐打破了这份冷寂。
“你?怎么又发呆?”陆锦然拧了拧披散肩头还微湿的头发,绕过几只鸡鸭,边走边说。
听到熟悉的声音,周牧芸猛然抬头,蹭地起?了身,黑而灰的眼眸里浮上惊喜,转瞬又变成怒意,连脸颊都在?隐隐抽动。
她?上前?一把抓住陆锦然的手腕,冷肃了声音,“你?去了哪里?”
陆锦然头一次见她?发怒,亦是惊了惊,不过马上又镇定地浅笑道:“我去洗澡了,谁让家里连个浴桶都没有。”语气里竟有几分骄纵和抱怨。
“我都快馊了。”陆锦然微撅起?嘴,贴近女人,把白净的脖颈凑到她?面前?,“呐,不信,你?闻!”
在?陆锦然差点就要?与周牧芸肌肤相贴之际,她?慌乱的推开他,眉头紧锁眼神闪躲。
“我不闻,我……我去做饭。”
望着这道逃入灶屋的高?大身影,陆锦然难得地笑出了声,“呆子!”
没过两日,灶屋侧边的小茅屋里,便?多了一只大大的浴桶。
入了秋,空气中多了几分秋日的爽朗,陆锦然心境逐渐安然平和。
此时,他坐于一方小铜镜前?,用指腹缓缓地描着眉。
眼眸早不纯净了,可面庞依旧秀气而漂亮,这是他如今仅拥有的,算不上筹码的东西。
其实他看得出,周牧芸是喜欢他的。偶尔两人视线相触时,那人总会不自在?地别?开脸,一看就不对劲。
两人每日眼神作乱,但都不愿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
陆锦然不知周牧芸如何看待他,而他则是清楚自己的这副身子有多脏乱,根本配不上心思纯澈的周牧芸。
回想不堪的曾经,若说起?初他是被迫的,那后头就是自甘下贱。为了报仇,亦或仅仅为了一口饭,他可以委身于各种不同的女人身下。
然而现如今,让他用这具身子去回应周牧芸给予的真心,他却害怕极了。
倘若再一次失去,他又该怎么办?
陡然间,厚重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紧跟着青布帘子被掀开,陆锦然这点自怨自艾的心思瞬间消失,回眸望着靠墙喘息的女人。
“怎么了?”见状陆锦然急切起?身说,“出了什么事吗?你?不是给山庄送柴去了么?”
周牧芸喘过了先头两口急气,剧烈跳动的心口稍微平稳了些。后背抵着土墙,沾了一背的土灰,她?并不在?意,只用灼热到骇人的目光紧盯着眼前?的男子。
陆锦然随之心头一惊,只以为她?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抬起?手,就想给她?擦去额头细密的汗珠。
然则,手腕却被周牧芸一下擒住。
由?于这个手与手腕接触的动作,周牧芸平稳的心跳又陡然狂跳乱撞,先前?在?芒草堆看到的那些羞人画面一个劲往脑子里涌现。
她?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已不再压抑内心懵懂的欲求。
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她?一把扣住眼前?人的后颈,没有任何章法技巧的吻住了男子的红唇。
陆锦然满眼惊诧,身子下意识地挣动,很快又放松放柔,闭上眼睛,任由?女子索求。
这个吻,狂乱而质朴。
过了许久,直至两人都有些缺氧时才渐渐平歇。
周牧芸松开怀里气喘吁吁的人,于是乎两道含情的眼眸被迫相接,她?目光微闪,此刻方才觉得难为情,连连道歉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周牧芸手足无措,挠头抓耳,俨然一个傻大个。
做都做了,偏还说这种话。
陆锦然朝她?勾唇一笑,用那双柔得如春水的眼眉轻轻一挑,再婉转一勾,媚中带骄,而后牵起?周牧芸那双粗糙的大手就转过身,不言不语领着她?走。
走动起?来?,周牧芸没处安放的手脚勉强有了搁处,亦步亦趋跟在?陆锦然身后,仿佛一只笨拙而乖巧的大型犬类。
走了十几步路后,周牧芸已被推坐到炕沿上,陆锦然主动柔下身子倚到了她?的怀中。
他垂下眼睫,辨不得眼底神色,只见几根玉白的手指一搭一搭地拨弄周牧芸胸前?的衣襟,不时画着小小的圈。
这充满暗示的动作,瞬间让女子脊背僵直,脸红脖颈粗,似要?滴血一般。
周牧芸一双眼睛只敢没出气地盯着土坯地面,早没了方才的莽撞和勇气。
“果?然是个呆子!”陆锦然心说。
随后他叹口气,索性先把自个儿的衣裳扒了,唯剩一件贴身小衣后,旋身便?往周牧芸腿上一坐。
周牧芸怕他摔着,忙托住他的后腰,继而瞟见一些润白肌肤,脑袋里霎时嗡嗡作响。
见女人傻呆呆的,陆锦然翻了个小白眼儿,而后顺势搂住她?的脖颈,在?她?耳边吹着软和气:“你?到底要?不要?,若是不要?,那不如把我卖了吧……”
一听这话,周牧芸不傻了,她?猛地抬头,直勾勾地望着陆锦然,眼瞳很黑很亮,还有些吓人。
陆锦然却丝毫不觉惧怕,反而抬头在?她?唇上轻吻,不耐烦地说:“快点,你?究竟是不是女人?”
没有人能接受此种质疑,哪怕周牧芸是个木头桩子。
她?眸色一暗,大手立马扣住陆锦然光滑的后背,一个大转身,两个人就齐齐摔上土坑子。
陆锦然身子仰躺,鼻息间混杂了一抹泥土与干净被褥结合的芬芳气息。
本是睡惯了的床榻,此刻却令他昏昏沉沉。
谁知昏沉了会儿,却久久没步入正题。
陆锦然手臂上都被冷出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于是没好气地抬脚往周牧芸的肩膀蹬了下,软绵绵中带着催促。
“呆子,你?磨磨蹭蹭干什么?平日砍柴不是挺利索么?”
眼下箭在?弦上了,陆锦然居然还能有心情开玩笑,准确来?说,该还是气的。
见他肌肤上的绯红色泽淡去,周牧芸这边却是懊恼极了,面色愈发难看,终于闷声闷气地说:“……我不会。”
“……”
这话可把陆锦然砸蒙了,这事儿还能有不会的?!
叹只叹周牧芸之前?在?茅草丛里没看个周全,从小又没接触过这方面的启蒙,那是真不懂。
接吻这事儿,还是去镇里意外看到女子与夫郎抱着互啃,才从中窥得一二。
尴尬的气氛中带着滑稽,陆锦然好笑又好气,深吸一口气,豁然撑起?身主动献上软红的唇。
“笨死得了,还得我教你?……”
……
山中月光最是皎皎,如水银波荡。
而今夜的圆月不知怎了,透过窗棂去看,总是晃晃悠悠没个消停。
后半夜,那月才静谧,安然的投下一地柔和清辉。
室内土炕之上,一张不够宽大的被褥盖着两人依偎的身躯。
棉被大半都覆在?轻喘浅眠的男子身上,女子则将人如珍宝一般揽入怀抱里。
良久,她?望着男子小巧的侧脸,没头没尾地说:“我娶你?。”
半晌,浅眠的男子极淡极淡的“嗯”了一声。
似应和,又似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