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2 / 2)
其实门铃没坏,只是他讨厌有人在他睡觉的时候吵醒他。至于恶犬。
他弯了弯唇,似有所指:“我让罗讼起来,给你吠几句?”
“......”
舒雾还没接话,隔壁卧室陡然走出来个高瘦的男人。
男人和半小时前的周星枕有着同款翘起来的呆毛,睡皱的睡衣。眼敛下挂着两个大黑眼圈,一脸的疲倦不堪。
舒雾把罗讼的简历看了很多遍,也做过关于他的功课,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罗讼?”
罗讼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往沙发这看了一眼:“有客人来了啊?你们随意,不用管......”
他话头倏地止住,往舒雾的脸盯了过来。盯着好半天后惊呼一声:“这不就是表,啊唷!”
周星枕从后面冷不防地给了他一脚,面色如常:“刚睡醒就凑人跟前去,你刷牙了吗?”
罗讼听话地闭上嘴,安静如鸡,摇摇头之后就往卫生间跑。
“冒昧地问一句,关于拍摄期间需要入镜的房屋问题,我应该要和罗讼本人谈吧?”舒雾一头雾水,她还没弄清楚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从卫生间探出一个头来的罗讼:“不!这是我合租室友,你得跟他先谈好!”
“......”舒雾脑仁疼,她忽略了刚出道的小艺人其实都没什么钱。但周星枕这么一大咖,为什么会沦落到和别人合租啊!
她暗暗吐了口气,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既然如此,就麻烦您多配合一下。”
男人唇角微扬:“不太想配合。”
“不需要耽误您多长时间,重新拟定一份合同就好了,您这边有什么不方便可以跟节目组提。”舒雾顿了顿,看他实在不感兴趣的样子。
咬咬牙,她主动问:“我能问问您不想配合的原因吗?”
她一口一个“您”,周星枕只觉得刺耳。
长腿交叉搁在茶几上,他意兴阑珊吐出几个字:“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我有点儿困了。”
说着手背抵着唇,低低地打了个哈欠。
眼尾一抹倦乏的潮红,似乎在提醒她清扰了他的睡眠时间。
“......”舒雾站起来,从善如流,“是我考虑不周,那我改天约好时间再联系您。”
周星枕微侧了侧头,稍显冷淡的眉眼抬起:“那把你名片留一张。”
舒雾还没去加印这种东西,索性说:“我会通过罗讼先生联系您的。”
“我送你出去。”他语气蓦地更冷了,赶客的架势也很足。长腿跨到她前面,打开门往走廊上看了一眼。
舒雾下意识也往旁边那户的门口撇了一眼,没看见人,估计是已经进去了。
周星枕手搭在门框边,突然说了一句:“他今年十七。”
见她不说话,他又补充了一遍:“听明白了吗?那小孩是未成年。”
......他应该是指刚刚那个男生。
舒雾想到刚刚那弟弟喊“宝贝儿”喊得还挺熟练,现在的年轻人都流行这么早同居的嘛?
她“哦”了一句,诚实地说出心里想法:“那还挺、挺刺激的。”
周星枕:?
他显然误解了这句话,把人送到门外。静默片刻后,他一本正经地说:“舒小姐,不要为老不尊。”
“......”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说你为老不尊?”肖一柠笑得快趴在她腿上,咯咯道,“他自己比你大两三岁呢,要不要脸啊。”
“他不要!我就知道他要搞我,这个小气吧啦的臭男人!”刚晋升为社畜的舒雾气愤不已,狠狠地锤了一拳抱枕。
肖一柠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缘,妙不可言。”
安慰完没过一秒,她又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好歹三年没见,周星枕现在是个啥样啊?”
“你以前觉得他什么样?”舒雾反问。
“就一个很酷很拽的大帅比呗!墨镜一戴,谁也不理,谁也不爱那种。你记不记得?当时我们院里多少女生追着他啊,但他那嘴也是真刻薄,好几次直接把告白的女生给气哭了。”
肖一柠摇摇头,又略带伤感地说:“不过我当时要有他这么火,我肯定比他还拽啊!”
舒雾不置可否,不过这几年,她没有刻意去关注过周星枕的动态。
也不知道他现在为什么会在屏幕上销声匿迹,要知道以前的周星枕可谓是红到发紫,走几步都能看见他的海报和代言商物。
肖一柠推推她手肘:“你说他是不是还记着你当时追他的仇呢?毕竟你那个时候真的太疯狂了,有几个男的扛得住这么追啊。”
说完她又自己否定:“也不能吧,他周星枕多少人抢着追,哪能就单单记着你这么久。”
舒雾:“......”
夜间八点档的狗血剧开播,肖一柠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她这,抱着几包薯片开啃。
舒雾重新看了看原来那份合同图。剧本全是照着罗讼原型设定的,宣发也已经做了一部分,换人肯定不太现实。
这档综艺起初就是以“合租”为主题,双方默认的拍摄地点是男方家里,这一条并没有加进合同里。
城中区可租的房子倒是很多,反正节目在室内只拍两到三周,也花不了多少钱。
只是,被网友扒出来的话就会很尴尬。
也就是说,只能和罗讼那边沟通好这个问题。
而这也意味着,她可能要继续厚着脸皮去和周星枕谈谈房屋入镜的使用权。
舒雾叹了口气,对肖一柠的猜测半信半疑。
一个人的气性真有这么大吗?明明她没有做错什么,他们之间貌似也没必要互相执着这么久。
她回忆起了在最后一次见到周星枕,是在学校的某个角落。
那天晚上下过一场大雨,校园格外安静冷清。
夜空晴朗,星星出乎意料得多。斑驳树影下的地面潮湿,倒映着点点亮光。
他身上还有未消散的酒气,眼神却挺清明。身上衣衫被树梢上落下的雨滴打湿,阴郁的黑睫低垂。
那个年轻英气的青年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走了就别回来。”
“舒雾,没有下一次了。”他声线沙哑,孤冷地站在原地,看上去似乎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