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1 / 2)
吴有浩的吵嚷声,惹得大堂内的人纷纷侧目,无论是酒店的客人还是服务人员,视线皆从高到低走了一遍。
透过水晶般透明的落地窗,阳光落满台阶,在繁茂的绿植叶片上摇曳。
大气奢华的装潢,反衬着宣优一脸冷漠。她香槟色的裙摆,拂过一尘不染的地面,目不斜视地与注视她的路人们,擦肩而过。
“宣优,你不知廉耻!破坏别人家庭,为了钱给老男人做小三!我们吴家,没有你这种不肖子孙!”吴有浩的五官,扭曲得变了形。
他发出阴狠的冷笑,将手中的照片从楼上扔了下去。灰白的相片,纷纷扬扬下落,明亮的大堂下起一场暗色调的“雪花”。
宣优停步,侧过脸,仰起精致的面庞,绷出一条利落紧致的下颌缘线。曾如春风般妩媚的桃花眼里,不见一丝朦胧的情绪,黑漆漆的瞳仁深不见底。
她天生微笑唇,此刻面无表情,更显得似笑非笑,与她浑身散发着的凛冽风霜感,形成了强烈对比。
一个小男孩,原本和妈妈坐在沙发上,等着在前台排队的爸爸办理退房手续。看到落在脚边的照片,他想也没想,顺手捡了起来。
然后——
一道刺耳的尖叫,划过开阔的空间,撞击在大理石墙壁上产生了回音。
男童的妈妈瞬间惊到了,她脸色大变地把孩子拉进怀里抱住,慌里慌张地扯过照片往远处一扔。
也就几十秒的间隔,小男孩嚎啕大哭,两条肉乎乎的胳膊紧紧环绕着妈妈的脖子。年轻的母亲,心疼地哄着被吓哭的儿子,望着宣优的眼神充满复杂的戒备。
照片铺在地上,有好些人克制不住好奇,偷偷瞄了几眼。看清楚后,他们要不变了脸色,要不就装作若无其事地错开视线。
之前略有喧嚣的酒店大堂,出现了不同寻常的诡异的安静,舒缓的背景音乐,在人们的耳边逐渐清晰。
詹永德的理智已经完全被怒火淹没了。
他恶狠狠地抄起一个白酒瓶,还没走出宴会厅,便被弟弟詹永典强行抱住了腰:“哥!不行!你冷静点,伤人犯法!”
“老子没法冷静!”詹永德的脸涨得通红,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瓶子在他的大掌里颤动着,虎口几乎能将瓶颈捏碎。
眼见詹永典按不住他,郭律的爸爸上来就夺他手里的酒瓶:“老詹,你疯了!打人是要坐牢的!”
他使了九牛二虎之力,硬是没能掰开詹永德的五指。酒瓶仍然被詹永德牢牢地攥在手里。
这边正僵持着,高亢的女音在背后响起,直击众人的天灵盖:“不好,童洁昏过去了!”
杨艳双手拽着童洁的手臂,想把她拉起来。
然而,詹妈妈早已支撑不住脱力的身体,软绵绵地顺着暗红色的地毯瘫了下去。
她脸色灰白,眼睛和嘴巴紧闭着。
在场的女眷们,全部着急忙慌地离开座位,有人叫着掐人中,有人去倒凉水,有人掏出手机打“120”……
宴席上乱成一团,各种嘈杂的声音互相交织。
没有人注意到,詹千蕊捧起一盆冷掉的沸腾鱼,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到了吴有浩身后。
他还盯着楼下的宣优,嘴边浮着残忍的笑意,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站了一个人。
詹千蕊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地举高双臂,毫不犹豫地将放满朝天椒的沸腾鱼,顺着吴有浩的脑袋,当头浇了下去。
“啊——”他失声尖叫,双手死死捂住眼睛。
辣的感觉,在某种程度上就是痛感。
吴有浩拼命用手背擦拭着脸上的油汤,手擦了半天擦不掉,他不管不顾地卷起衣服,对着脸一通狂擦。
他的双眼被刺激得完全睁不开,忍不住用鼻子和嘴吸气的同时,辣油便顺着鼻孔和嘴巴往里倒灌。
深红色的尖头辣椒混着白色的鱼肉,尽掉在米色的大理石地砖上。两条鱼骨,一条从中间残破地断开,翻着泛白的死鱼眼。
吴有浩流了不少眼水鼻水,到最后连口水都止不住。他痛苦地蜷起身子,在冰冷的地上打滚,嘴里鬼哭狼号。
詹千蕊后退了几步,目光越过栏杆,与站在大堂的宣优对视上了。
很难说,在那个须臾间,她们在彼此眼中捕捉到了什么。日光回转,一切仿佛被放慢了。宣优淡淡地侧过身,走入了玻璃旋转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