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2 / 2)
“大殿下。”虞莞冷淡应了声。
薛元清很快察觉了她的不豫,只觉牙疼不止,这语腔语调怎么和薛晏清那张晦气脸一模一样?
他没多想,只以为虞莞是因为之前柳家的小动作感到不快。
“之前你嫂子多有得罪,今日既遇见,我也当代拙荆赔罪才是,舒圆一时小女子意气了,弟妹大人有大量,莫要记挂在心上才好。”
这话听得虞莞差点冷笑出声。
若是诚心赔罪,他怎么不替柳舒圆一起罚抄宫规呢?轻描淡写道歉一声就能家和万事兴了?
她懒得客套,还了一礼就打算分道扬镳,临走之前也没说出什么宽宏原谅之语。
薛元清本想趁着这次偶遇把此间事了,怎料虞莞不按常理出牌,话撂下一半就走。
虞莞又是女眷,他不好直接阻拦,只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脸色逐渐铁青。
走到僻静处,虞莞才松了口气。与薛元清交谈的片刻,她胸口如坠大石,呼吸有些不畅。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拾翠担忧地看着她。
虞莞阖目屏息了片刻才平静了稍些:“无事,走得有些急,岔了气。”
拾翠这才不再担心,有些好奇又有些欲言又止地问道:“小姐,刚才大殿下……你会不会……”
方才直接晾着大殿下,扭头就走,给人好大一个没脸。
大殿下并非始作俑者,甚至还代自己妻子道了歉。当面撕破他脸皮,小姐会不会太嚣张了?
虞莞早知道拾翠要说什么,不由得摇头:“竟然连你也被他骗过去了。”
这也不奇怪,上辈子她甚至被这伪君子一骗数年。
“皇上与太后皆盖章此事乃柳舒圆所为,可是,若是流言落到了实处,谁最占便宜?”
“柳舒圆不过搏了一个名声,而薛元清却能以此为引搅动朝政。”
这一招他最擅长,曾经拿着伪君子的人皮骗了不知朝中多少人。
“拾翠你说,此事若是得逞了,还会有今天的代妻道歉么?”
三言两语说得拾翠背后渗出冷汗,只觉刚才的自己天真无比。
她低头歉然:“小姐,是拾翠错了。”是她太天真,竟然别人说什么信什么。
虞莞没再说什么,主仆二人一路回了长信宫。
树欲静而风不止,比起上辈子初入门的宛然平静,现在的水已被有心人搅浑。
虞莞路过前厅时,发觉薛晏清也在那处,正听兀君禀报些什么。
近来他差事告一段落,两人遇见的次数也渐渐多了起来,不像往常一样只有用膳时的草草一面。
既然瞧见了,就不能装作没看见。虞莞脚步一顿,转向前厅走去。
薛晏清今日一身暗红色朝服,补子上绣着皇子制式的四爪金蟒,清贵而威仪。
说起来,薛晏清形容身段极衬衣服。不论繁复厚重的朝服,还是清简的书生衣袍,他都能穿出别样的气势,清挺醒目,见之忘俗。
虞莞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殿下今日去上朝了?”
“正是。”薛晏清挥退了兀君,他预料到虞莞似乎有话要说。
虞莞尚不知道早朝发生了何事,她想的是太后白日里对她的叮嘱。
生养孩子……与薛晏清……
她鬼使神差问出口:“殿下可曾想过生养子嗣一事?”
薛晏清动作明显地顿了顿。
虞莞这才反应过来,她方才说的话是何等惊人之语。
怎么听怎么像她在向薛晏清邀宠,甚至语气中有一二怨怪之意。
明明一开始不愿行周公之礼的是她,现下又扬言想生个孩子,薛晏清岂不以为她出尔反尔?
薛晏清反应大出她所料:“可是有人向你传了早朝的那些话?”
虞莞的头一抬,早朝怎会讨论皇子子嗣之事?
她把心中疑惑问出口,待薛晏清把熙和帝之语复述一遍后,虞莞这才恍然。
原来薛元清打量她小腹的目光竟是那个意思。
“皇父之语,我并不当真。若是旁人以此劝谏或是激怒于你,大可不必理会。”他说道。
眼下的生活是他婚前未曾想过的平静,立嗣也好,夺嫡也罢,他不愿为了旁的事破坏了这份平静。
纵使是民间夫妻,也是利益纠结,心疑算计,更何况在这看似堂皇实则污糟的宫闱,虞莞最初嫁他是权宜而非本心。
不曾与旁人语的是,婚后得妻如此,他业已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