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1 / 2)
“起来了,还睡呢。”
后腰处被人的脚尖用力一踢,地上的人被这蛮力踢得全身微微蜷缩。
付嘉宁从疼痛中惊醒过来,她慢吞吞地支楞起身子,脑袋像是要炸开似的。
方才踢她的男人不过十七八岁,正抱拳杵在她面前,一副嫌弃的样子:“清醒了就过来站岗啊,要不然又得是咱俩挨罚,你说说,我都帮你顶过多少次了!”
他在说什么?
付嘉宁愣愣地看着对方。
这是哪儿?
“快点啊,别又装病,给我起来。”胳膊突然被人用力一拽,付嘉宁猛然向前倾倒,她急忙用手撑了下地板,玄色锁边袖口印入眼帘。
付嘉宁匆忙站了起来,怯懦地倒退一步,内心疑云密布,没敢轻易开口应答。
好在对面的少年已经见惯不怪,看她乖乖站起来,就做了个手势以示自己先走。
他右手握着佩剑,头顶高戴官帽,走得是大摇大摆,一身素衣的正中央只绣了个“卒”字,还将自己摆得高高在上。
只听见他边走边道:“听说这几天要押来个死囚,上边很多大人要来,你可别又给我掉链子!”
说完,人就走没了影。
女子摸了摸头顶的官帽,偷偷地打量着这一方牢狱。
灯火昏暗,橘色调的烛火跳跃着,尽力发挥最后的余热,逼仄压抑的环境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牢房味道有些古怪,像是已经干涸的血混合这潮湿的被褥,令人作呕。
唯一能渗透进阳光的地方是牢内小窗,微末的残阳却被无边黑暗吞噬殆尽。
她身上是跟刚才那人同样的打扮,再依照对方所言,付嘉宁很快猜出自己的身份来,她转了转眼珠,还没来得及反应,无数记忆就涌入脑海,震得她倒退到墙边。
付嘉宁背抵着墙,被巨大的信息量逼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难以置信。
她竟然穿越了!
现如今是大国北齐的天下,新皇年少,在治国理政方面略显平庸,但索性并未横赋暴敛,百姓勉强能算得上安居。
身处之地正是北齐天牢,世间大凶大恶之徒往往关押在此。
而原主,正是天牢里唯一的女牢头。
不仅长相跟她相差不大,名字竟也没有变化。
但要说她一介女子为何能当上这肥差,自新皇践祚以来,推行天下大同,名义上是如此,可千百年来封建礼俗深入人心,真没有多少女人能进宫当差的,最多不过像原主这样,花钱硬塞成了个“小官”。
而刚才唤醒她的人名为阿肆,跟原主来当差的时间相隔不久,少年心性加上年龄相仿,两人勉强做个伴儿。
这天牢暗无天色,付嘉宁所在之地是空旷的牢房,她正是在此被人叫醒。
按道理来说,这差事挺不错,原主又是怎么没命的?
难不成……
是被犯人打死的?
付嘉宁眼中惊魂不定,瑟缩地往四周观察一圈,入目尽是黑漆漆的墙壁,压抑又沉重,像是扼住了人的脖颈,任由肉身腐烂。
这间牢房空旷得紧,也没落锁,中间摆放了张小桌,看上去应当是牢头们休息的场所。
微微松了一口气,但这阴森的氛围让她鸡皮疙瘩掉一地,付嘉宁搓了搓胳膊,蹑手蹑脚地跟着方才那人的路线走着。
她咽了口唾沫,实在害怕极了,但也明白不能坐以待毙。
扶正官帽,将佩剑紧紧攥在手中,连手心都渗出汗水来。
本以为会见到电视里上演的场景——
所有死囚看到活人,纷纷从铁栏杆中伸出手来,嘴里呐呐:“放我出去。”
“你还在磨蹭什么?”
前方突然响起的男声把付嘉宁吓得一哆嗦,阿肆探出个脑袋来望她一眼。
那人是她现在唯一能跟着得了,付嘉宁应了一声:“这就来。”
不想走出那间牢房后,所见的确是无数被关押的囚犯,但他们大多都神情恹恹,且年老体衰,常年不见天日的生活让所有生活在这里的人麻木而颓废,只蹲在后方的墙壁下,看到人来也不做任何反应。
付嘉宁加快了步伐。
同时在心里暗叹:果真是能让人熬一辈子的天牢啊。
走出这阴冷的地狱,眼前豁然开朗。
阿肆帮忙扶了下门,付嘉宁扶着官帽从缝隙中挤出来。
他俩就跟门神别无二致,傻愣愣地站在牢房门口,好听点说是尽职,实则就是卖蠢。
付嘉宁别扭极了,想当初自己在现代最落魄时,也没做过门卫的工作啊。
别人穿越是公主小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她却成了个累死累活的女牢头。
凭什么啊!
暗暗生着闷气,也不知阿肆是否听见了她的心声,或者自己也没能憋住,悄悄偏偏头,凑近些许,用气音调侃:“你说咱俩都当了这么久的牢头了,什么时候能升官啊?”
做梦吧你。
心里这样想着,付嘉宁面上还是得假笑应付:“这……我也不知道呀。”阿肆也没指望她能回答自己,泄气地摇摇头,重新站直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