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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沈绒参加了一场大学同学聚会。
读大学期间,沈绒除了完成学业,还要兼职打工赚钱,少有闲暇参加同学活动,除了崔小圆就没什么朋友。与同学不熟,自然缺乏参加同学会的兴趣。
但崔小圆爱凑热闹、爱八卦,这样的聚会少不了她。沈绒被她拉着一块去了。
同学会在一家高档餐厅举行。包厢里陆续来了十几号人,坐满两桌。
当年全班不过四十余人,如今能来这么多,已是不易。
毕业后留在本城的同学中,混得不错的、人缘好的基本都来了,大多数人至少表面上光鲜亮丽。
沈绒陪在崔小圆身边,一边喝饮料,一边默默听着大家聊天,话题无非是工作收入、房子车子、恋爱结婚之类,相互吹捧,也免不了暗中攀比。
同学会,就是一个微型社会。
沈绒兴味索然,安安静静充当背影。大家都知道她学生时代就不爱说话、比较“清高”,所以没人刻意找她搭话,她正好落得清静。
忽然,包厢愈发热闹,是余利来了。
他迟到了半个多小时,有些失礼,但不少人对他分外热情。只见一身簇新名牌的余利被同学簇拥着,态度骄矜,摆起了派头。
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受欢迎?当年的班花班草在同学会上也没这般待遇。
沈绒很少看班级微信群,不明所以。听了崔小圆与其他同学的议论,她才知晓原因。
原来,上个月余利和他的富婆女友结婚,邀请了几名大学同学参加婚礼。婚礼在五星级酒店举行,据说仅场地和布置就花了近百万,每桌酒席价格一两万,婚纱是国外的订制款,钻戒有三克拉。
现场照片发到班级微信群里,引发吹捧热议。除了沈绒,没人不知道余利发达了。
同学会堪称八卦集散地,两位男士充满歆羡地窃窃私语:
“余利老婆家里房子很多,每个月收的租金都几万十几万。还有一家公司,日进斗金。”
“娶有钱人家的独生女就是好啊,啧啧,以后什么都是他们的。”
“是啊,娶富婆比奋斗事业轻松多了。”
“哎,真不知道余利怎么如此好运。以前读书的时候,未见他有何出众之处。”
“嘿嘿,这个嘛你就有所不知了。据说他老婆从小受宠,脾气差得很,一般人受不了。她前男友很多,离过两次婚,最后玩够了大概想找个听话的……”
另一边,余利也没闲着,对着几个自愿捧场的同学吹嘘他最近刚买的车。
当然,这些都与沈绒无关,她毫无兴趣。
她与余利的过节,从没对人说起。崔小圆也不知道,还兴致勃勃地拿手机给沈绒看照片:“你看,余利老婆的婚纱,据说在欧洲订制的,很好看吧?”
“嗯,是挺好看的。”沈绒赞同,“不过没你的婚纱漂亮。”
崔小圆笑嘻嘻:“我家绒绒就是嘴甜。”
大学时的班长确认人到齐了,用勺子在玻璃杯上敲了敲,起身举杯:“我带头发个言,抛砖引玉。今天难得济济一堂,老同学重聚,大家都这么高兴,让我们先干一杯!”
众人举杯饮酒,沈绒配合地啜了一口杯中饮料。
又有人站起来道:“要不是有余利的倾力赞助,咱们今天肯定聚不起来。我建议,大家一起敬余同学一杯!”
原来这次聚会还有余利的赞助,怪不得选在这样的高档餐厅。若是事先知晓,沈绒肯定不会来,她以为是AA。
余利抬手撩了撩头发,故意露出手腕上那块劳力士,就差把“我很有钱”四个字写在脸上。
他笑道:“今天的餐费和酒费,我都包了。大家尽管吃,别客气。”
说完,他又叫侍应生取几瓶葡萄酒来。
这当然是炫富。但不少人乐得不用掏腰包,纷纷恭维他。他欣然笑纳。
很快,侍应生送来红酒。有人惊呼:“哇,这是罗曼尼康帝!”
旁边不懂酒的人茫然问:“是很有名的牌子吗?”
懂行的人解释:“当然。你知道拉菲吗?罗曼尼康帝常常比拉菲还贵。这个年份的这样一瓶,国内售价不会低于三万。”
“三万一瓶,这么贵,太壕了!”
立时之间,不少人看这酒的目光都变了。余利阔绰地一次性点了三瓶,每人都能分到一杯。侍应生依次为每位宾客斟上。
这个价位的酒水,在场很少有人喝过。甚至有人在喝之前掏出手机,对着酒杯和酒瓶拍照,发到朋友圈。
但沈绒谢绝了侍应生斟酒:“我不用,谢谢。”
“怎么不喝?可以少喝点。”崔小圆低声道。她知道闺蜜不爱喝酒,但这么贵的酒,不品尝一口有点可惜。
沈绒没提与余利的恩怨,只推说自己最近对酒精过敏。崔小圆只能替闺蜜惋惜。
余利志得意满,环顾四周,发现所有同学里只有沈绒没喝酒,认定她是故意不给他面子。
他压抑着心中腾起来的火气,凑过来问崔小圆:“这酒好喝吗?”
崔小圆没察觉异常,连连点头:“挺好喝的。”
余利得意地盯着沈绒:“是啊,这么好的酒,有些人可能一辈子也没机会喝到呢。”
沈绒听了,心里毫无波澜。她对酒向来不感兴趣。
以前霍家酒窖里的葡萄酒,都是从欧洲私人酒庄直接空运送来,大年小年皆有,陈年佳酿也多,不过是日常用于佐餐、烹饪。
沈绒从没觉得这些酒有多大区别,就像普通人品尝不出可口可乐与百事可乐有什么差别。事实上,沈绒是离开霍家之后,才知道酒、茶之类的东西在价格上能分出这么多等级。
像沈绒这么想的人到底极少。普通人只要听说高价,喝起来的滋味就是另一番心理体验。有了这三瓶笼罩着价格光环的酒助兴,包厢内气氛更加热烈。
大家聊起八卦,谈到大学时代的各种趣事,欢声笑语不断。有人把当年拍的一些照片发到班级群里。
“诶,这是沈绒的男友吧?”忽然有人指着一张刚上传的照片。
那是大学里的节日晚会活动现场,沈绒与许宣然偶然入镜,出现在照片一角。
另一个女同学道:“对,我记得,她男友好像是哪个工科学院的,长得挺帅,经常在宿舍楼下等沈绒。”
“没错没错,我有印象。是个帅哥,还很体贴,帮沈绒打水打饭。”
话题聊到这里,便有人好奇地问沈绒:“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沈绒还未开口,便有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那个许宣然啊,和沈绒同居之后就把她甩了。他现在的未婚妻是穆家大小姐,上百亿家产的继承人。”
插话之人,正是余利。
不久前,一次商务酒会上,余利试图攀交穆家的准女婿。虽然未能成功,但他发现对方看上去实在眼熟。经过一番仔细寻思,他回忆起来,这人是沈绒大学时的男友。他立刻打听许宣然的毕业学校,证实没弄错人。
原本他骄傲于自己能追到富婆女友,不料还有校友更胜一筹,连穆家大小姐都拿下了。这不免令他嫉妒。但一想到沈绒被甩,他就幸灾乐祸。
现在他抛出这个爆料,现场骤然安静下来,气氛尴尬。
余利浑然不觉,继续嘲弄:“许宣然成了穆家女婿,他开的公司也蒸蒸日上,前途无量。而有些女人不知检点,与前男友同居过,以后再想找个男人结婚,可就困难了。”
余利夹枪带棒地针对沈绒,在场之人都听得出来。这样子当然难看,但沈绒与他们不熟,而余利是成功人士,又慷慨地为这场饭局买单,刚请他们喝了那么贵的酒。吃人嘴短,大家都不吭声。
唯有崔小圆唰一下站起来,冲余利怒目而视:“你瞎说什么啊!”
余利冷笑:“我哪句话说得不对?难道许宣然没有甩了沈绒,没有与穆小姐订婚?”
“你……”崔小圆气结,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小圆,何必与他废话。”沈绒语气平静,按住闺蜜颤抖的手。
余利见沈绒依然一副淡然模样,更加来气:“装什么清高,还不是卖身找了金主,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过了……”
他可没忘,之前有两个“金主”大手笔地帮沈绒买单,打了他的脸。
崔小圆听得火冒三丈,差点和他吵起来,却被沈绒拦住。
沈绒冷冷道:“我不知道有的人为何像疯狗一样乱咬人。但造谣污蔑,这是犯法的。”余利想起之前被程安警告的话,他知道自己没证据,不敢闹上法庭。不过他很快找到应对方法:“你有本事在这里和我叫板,就别吃我的、喝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