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8、第十一章（2 / 2）
林初夏可?烦了，在她已经无限烦躁的时候，金绣贤跑过来跟她叭叭叭说了一串他们公司不同意他签约。她还是从李秉宪那里拿到详细资料才?知?道男主?备选名单第一位就是金绣贤，能?跟学弟合作她还是很?高兴的，对手戏演员是熟人总比陌生?人好?啊。
金绣贤也很?高兴他们两?能?合作，还是合作演情侣。他们有段时日没见了，林初夏忙拍摄他也忙拍摄，双方就是偶尔发条信息的联系。还是金绣贤借着?各种有的没的节日，比如什么中秋发条中秋快乐啥的。
学弟不太?敢联系学姐，自惭形秽的那种不敢，两?人差距太?大，对方开宝马，他却连做公交的费用都得省。即便有好?感，即便学姐是个很?好?的人，那又怎么样呢，差距太?大了，天与地那么大。
学弟忙于工作，忙于拍摄，忙到他以为可?以借着?忙碌忘记对方的时候，思念却像空气无孔不入。思念越重爱慕越深，情愫越浓越觉得自己配不上。
他连请对方吃一顿好?的的钱都不够，他有什么资格肖想人家。
年轻人困于贫穷裹足不前，年轻人走到了不需要考虑金钱的时候了，他和?学姐对等了，他还是没有学姐有钱，但他可?以作为男主?角见到作为女主?角的学姐了。年轻人的爱意汹涌即将爆发，都已经想好?要追了，经纪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谈不拢不合作，什么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的学弟跟已经毕业理论上不能?再称呼学姐的同龄人叭叭叭叭叭，倾吐的全是负能?量。全是什么他非常想要出演这个角色，但公司就是不行之类的。
不行的理由很?简单，跟沅彬卡着?林初夏不让她签约的原因一样，价格谈不拢。
林初夏是个查无此人的女演员，金绣贤却不是。在项目约谈之处，金绣贤还只是小有名气，身价不高，制作组就把他放在男主?候选第一位。男演员的经纪公司也愿意再降低片酬就冲着?电影男一号的名头去，也值得。
谁知?，金绣贤爆了，大爆。谁都没想到的红火，整个圈子谁都没想到由两?家经纪公司制作的一档青春剧《dreamhigh》能?火到同档收视率第一。甚至于力压过百亿的大制作《雅典娜：战争女神》成为同时段第一，剧都没播完就有日本电视台高价引进。
这个项目在圈内被当□□豆吸金力的一场试验品，实验性非常成功，这股风吹遍了东南亚。以制作人的身份成为项目主?管的裴勇骏，更是借着?这个项目四处捞金。
而原本在满是爱豆的剧里只是当个男二的金绣贤，因为观众的喜爱度过高被编剧大笔一挥送其上位成为男主?，自然就成了超新星，也很?自然的身价飙升。升到了《狼少年》制作组负担不起的地步，即便制作公司更想跟超新星合作了，金绣贤的经纪公司却不愿意降价出演了。
之前愿意降低片酬图的是‘电影’+‘男一号’的两?个组合，如今金绣贤可?能?会缺电影项目但他不会再缺男一号的邀约，他的人气有了，多的是电视剧项目方愿意合作，几?个国家来回跑粉丝见面会就能?赚不少，还有各种广告、杂志、商演站台的钱。
那可?不是一笔小数字了，电影一拍几?个月还要降低片酬，这对经纪公司来说是莫大的损失，没得谈也谈不下去。
仅仅两?年，认识到现?在仅仅两?年的男女，如今单说名气天壤之别。就是因为这个天壤之别，让学弟认为自己有资格了。
学弟是个大明星了，金绣贤有无数粉丝，为他欢呼的人千千万，可?他还是抵不过经纪人轻飘飘的一句，价格谈不拢，不合作。
轻飘飘的一句话压的金绣贤喘不过气来，他非常努力的去跟经纪人、跟公司、乃至于跟社长争取想要参与这个项目。但他的争取就是白费功夫，社长跟他讲，这一行流星非常多，太?多人红极一时转瞬就会被观众忘掉，你要是不趁着?现?在加深观众对你的印象，你可?能?就只是个流星。
金绣贤无法反驳社长关于流星的话，他自己都会惶恐，那么多人爱他，爱的毫无缘由。那些人什么时候会离开？后天？明天？还是今天就会跟他告别？他自己都不敢赌。
不敢赌事业，即便红了也认为自己前途未卜的金绣贤，又变成了深夜在宝马车上怨怼一切，红着?眼满怀不甘的学弟。跟两?年前不一样的是，学姐今天心情更糟糕。
林初夏接到金绣贤电话约见面，以为他要跟她讨论剧本，她又饿，又没力气，对角色又反感，本来压根就不想去。可?人家约了正式，合约是她自己签的，看?中的是本子是个好?本子，那自己作的死，跪着?也得走完全程啊。
满心不爽的林初夏见到半醉不醉的金绣贤，学弟已经喝了一波了，多少她不知?道，但学弟看?着?有点酒意。对方已经是知?名艺人了，他们约的却还是校门口的披萨店，也不知?道学弟是不是想给她找点回忆什么的。
总之，这里是公开场合，披萨店物美价廉什么都好?，就是没包间。
不能?让知?名艺人在公开场合出洋相的不知?名女演员，让看?样子就知?道不是要跟她聊正事的学弟跟她上车聊。车门一关，全是怨怼，全是世界不公，宇宙不公，全人类都对不起我的抱怨。
真的，但凡林初夏心情稍微好?一点，都不会跟对方计较。在她眼里对方就是个孩子，年轻人碰到点什么磕磕绊绊都认为自己掉落悬崖这辈子都爬不上来。那不论对方是怨天尤人也好?，还是丧到想了却残生?也罢，都是小孩子脾气上来了，发泄而已。
何况金绣贤还喝了酒，酒精再催化一下，奔溃是很?合理的事。
但凡，真的但凡，但凡林初夏心情好?那么一丢丢，她都会当一个沉默的树洞姐姐，任由小孩子发泄情绪。
问题就是，林初夏的心情非常糟糕，糟糕到被负能?量攻击的时候，整个也负能?量爆棚。负负并没有得正，林初夏极其冷淡，冷淡的跟只会跟她说废话的男孩子说。
“一，跟你的经纪公司解约，违约金你要是给不起，我借你；二，闭上你的嘴，努力往上爬。爬到有一天你能?把这件事当成笑谈，到那时你还是很?不爽你的经纪公司，那就找机会解约后坑他们一个大的。君子报仇别说十年，你要是活的够长，百年都不晚。”
“三。”林初夏面无表情的望着?兔子眼的小学弟，“我很?烦，别搞我，下车！”
学弟傻了，学姐摸出手机给经纪人打电话，首次使用有事没事都让经纪人擦屁股的艺人操作，让金勇斗呼叫金绣贤的经纪人，叫对方过来领人。随即也不等学弟一脸被世界抛弃的样子，推门下车。
你不走我走！
学姐走的时候以为自己跟学弟可?以绝交了，谁知?道隔天学弟就打电话给她。电话里的男声?也不知?道是电波传输问题，还是对方是哭腔，总之有点古怪。
“我以为你会安慰我的，或者就安静的听我说完，等我睡着?。”
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都过去了，林初夏虽然还没调整好?饥饿衍生?出来的烦躁心情，但已经能?心平气和?的跟学弟沟通了。首先?说明一点，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也是人也会有情绪，她能?憋着?没对金绣贤发泄就不错了，是对方先?刺激她的。
项目原定的男主?角谈崩了，就代?表项目出了问题，那她这个女主?角也会被连带啊！金绣贤光在那叭叭叭自己多倒霉，难道她很?幸运吗？！那是全组一起倒霉好?不好?！
说是说不是金绣贤造成的责任，可?那也不是她的责任啊！她也很?无辜！她最无辜！！！
“你挑错时间了。”林初夏实话实说，“我也很?烦躁，没那个耐心再估计你的感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林初夏隐约听到了笑声?，又怀疑自己听错了，就听他问，“你烦躁什么？”
没有人可?以吐槽，之前学弟还是男主?角就更不方便吐槽的林初夏，一想到学弟已经什么都不是了，立刻就开启了反向?负能?量倾吐模式。她跟谁都说不了这件事，不管是跟沅彬说还是跟金勇斗说都会被怼回来的，项目是她自己争取来的，这个时候又嫌弃女主?人设？
林初夏烦躁的事情那叫一个多！最烦的就是她根本不喜欢女主?角的人设，还得演，演个屁！早知?道当初就不折腾了！
从夜晚过渡到白天，从假装醉酒过渡到完全清醒。男女角色互换，叽里呱啦滔滔不绝的人变成了林初夏。
唯一不同大概是，林初夏从来不怨怼别人，也不责怪世界，她都是在嫌弃自己。自己作死，自找麻烦，死了活该。
也不对，还有一点不同，金绣贤一直在听。一直安静的当个称职的树洞，接纳她所有的抱怨。
电话那头偶尔会有人讲话，女声?，林初夏听不太?清，好?像说什么抬头、闭眼之类的好?像在化妆。她就问他是不是有事，有事可?以挂。确实在做妆发的金绣贤回说离上台还有很?久，让她说她的，他有时间。
有时间的男演员透过化妆台的玻璃镜直视站在他身后的经纪人，对方在打量他，对方也在警告。对方用跟昨夜见面时一模一样的脸，无声?的重复昨夜他已经说过的警告。
警告正在上升期，因为角色爆红有无数女粉，目前还未站稳脚跟的男演员，别在女人的事情上惹麻烦。不然，公司能?捧他就能?捧别人。
时间超级多的女演员在大段大段的负能?量转嫁之后，随着?越说越多也渐渐缓和?了。她本来就不走小年轻怨天尤人的路线，这事儿吧它不完全是个坏事，全世界找一找都找不到一个没演过自己不喜欢角色的演员，哪怕是什么全球巨星也是从小演员过来的，小演员就是被人挑，就是没资格挑别人。
“也算是一场修行，早碰到早了，就当是个前车之鉴，有这么个前车之鉴在前面顶着?，以后我就能?耐下性子，好?好?磨磨自己。”林初夏从抱怨进入反思状态，她还是需要一点反思的，“我最近有点飘，也有点急躁，还是要稳一点才?行。”
该吐槽的吐槽了，心情也好?了，连反思都做到了。林初夏认为没什么能?说的了，对学弟说谢谢，再道歉她昨天的态度不好?，准备挂电话。
树洞先?生?却带着?笑意开口了，开口跟她讲，“我之前以为你无所不能?的，温柔、聪明、还有钱，长得还好?，无所不能?。什么事到你那里都不是问题，你还特别强大，我就特别弱小。”
林初夏当他开玩笑，也跟着?开玩笑，“我该不会是你女神吧？这么嗨的吗？”
“女神就算了，我女神是申师任堂。”金绣贤笑声?很?轻，轻柔的顺着?她的话开玩笑，“五万块可?是笔大钱了。”申师任堂是五万韩元上的人物。
一下被逗乐的林初夏让学弟开阔一下眼界，“光盯着?纸币干嘛，还有支票呢。”
“是啊，还有支票呢。”金绣贤笑叹一声?，接着?很?随意的说，“你毕业了就不是我学姐了吧，亲故？”
并不在意称呼问题的林初夏笑着?回了一句，“亲故~”
亲故笑出声?，林初夏也在笑，电话两?头的人都在笑。笑到金绣贤的电话里传出一个男声?，让他准备上台。林初夏问他是不是要挂了？金绣贤说是，随即就问她需不需要他帮忙对戏，帮她克服一下关于角色的厌恶感问题。
“我之前就有过那个问题，硬扛过来的，这方面我经验比你多。”
“我先?自己找找感觉，要是不行，我再找你帮忙？”
“好?啊。”
“那我挂了？”
“好?。”
“再见~”
“好?。”
三个‘好?’，电话挂断。化妆间里就剩两?个人了，一位低着?头摩擦着?手机屏幕的男艺人，和?故意扬声?示意男艺人可?以挂电话，再让化妆师先?出去的经纪人。
经纪人让艺人注意一下影响，“这里本来就不怎么隔音，外面随时有工作人员会进来，那些女粉要是知?道你登台前跟女人打电话，你觉得那些花会不会直接砸你头上。”搞搞清楚，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
垂着?头的金绣贤不说话，唇边翘起的嘴角是含着?笑意的，笑女神意外的可?爱呢。女神不是无所不能?，女神也会烦躁会抱怨，会发脾气呢，发脾气也很?可?爱啊，发脾气也很?冷静，发脾气的时候都很?理智呢。
他还是够不到她，他们还是天差地远，但他好?像能?摸一下她的衣角了，一点边边也好?啊，总算靠近了一点啊。
经纪人还在等回应，等艺人老实的认错，等艺人鞠躬道歉，等艺人说他会注意的。这位一直都很?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从来不抱怨公司的任何安排，就是因为够听话，他才?会在一众人里突出重围被送进公司制作的项目里成为男二。
这位也很?在乎事业发展，跑行程跑到睡觉的时间都没有都没说过一句累。粉丝会开了一场又一场，谁都知?道在消费他的人气，就是要借此捞一波，他也从不反对。
除了昨天在醉酒后爆发了一下，但那也是因为喝醉了啊，今天都清醒了，就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了吧。
艺人很?沉默，沉默的经纪人感觉到不对劲了，屋外有人敲门。这次真的是工作人员来通知?，要准备登台了。
要登台了，金绣贤起身了，脸上是笑着?的，属于艺人的笑，笑看?皱眉望着?他的经纪人，让对方让一下，他要出去。
侧身让开路的经纪人想了想，沉着?脸开口，“别在女人事情上惹麻烦，不用我再强调吧？”
笑容满面的艺人反问他一句，“我的合约里好?像没有限制恋爱的条款。”
“你！”经纪人怒指他眼看?要飙脏话。
艺人歪歪头，无辜的很?，“有吗？我不记得，要不要给你看?看?副本？”
经纪人怔住，这家伙....“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金绣贤嘴角下沉，“我别的做不到，换了你，不难。”说着?话，开了门，笑容重新出现?在脸上，还冲他微微欠身，“抱歉，我得登台了。”
他碰到了她呢，在那个夜晚，碰到了有小脾气的她。
食指的指腹擦过衣角，衣角已经够到了，就能?抓住更多了吧。
已经，够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