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番外先帝四(1 / 2)
皇帝恨不得放一把火烧了她这宫殿。他掏心掏肺的对她,却换来了她的抵触谩骂,还要在他的怀抱里喊出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灵桉沉默,那双眼睛却不屈不?饶,瞪着这个身份尊贵的男人。
她的嘴角边破皮了,流了点血。
皇帝也气喘吁吁,唇齿之间留下?的都是淡淡的血腥味,两个人这样沉默的对峙,僵持了一会儿,宫人战战兢兢,皇帝抿起唇,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拂袖离去。
他这一去,好几日再没有回来。
于是宫里的人都说,从大漠带回来的那位狐狸媚子失宠了,人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
宫里的人一个个儿的跟人精似的,明里暗里给她下绊子。皇帝也听说了,左边搂着一个美人儿,右边搂着一个美人儿,酒池肉林,脸上挂着笑容,心里浮现出来的却是另一副面孔。清丽倔强,又不?轻易服软。他倒是要看看,那根硬骨头什么时候被踩断!
皇帝自以为运筹帷幄,灵桉一定会去找他认输服软。可是皇帝错了,他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消息,还听闻,灵桉在殿外吹了一宿的冷风,昏迷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晴天霹雳,据太医诊断,灵桉的腹中,有?了皇嗣。
皇帝似是五雷轰顶,惊讶至极,又不?可置信,缓缓的从榻上站起来,面上有?几丝难以抑制的喜悦,连指尖都开始轻微的发颤,急忙跑到灵桉宫中,可是到了门口时,脚步微顿,不?知怎么踏进去了。
一旁的公公见势,微微俯身,问道:“皇上怎么不?进殿里?想必萧妃娘娘也期盼着您呢。”
皇帝摇摇头,将?手无力的搭在殿门前,思绪万千,眼神黯淡了些,低声开口:“她不想看见朕。”
皇帝最?终还是没有?走进去。
灵桉在廊前的小榻子上坐着,看了一夜的星子。第二日醒来时,所有?人看她的脸色都与之前不?同了。一旁机灵点的宫女见她苏醒,伺候着她梳洗更衣,恭祝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您腹中有?了龙嗣呢。”
皇嗣?
萧灵桉腿脚虚浮,面色也透着些苍白。
她怀了他的孩子?
可是她不?爱他!他明明就是一个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强盗,她怎么能有了他的孩子?可是千真万确,这不?是诓人的话。看着一宫殿里道贺的宫人,灵桉只是嘴角噙着一抹苦笑,重新跌坐回榻子上,真是笑话,真是笑话!
皇帝对萧贵妃更好了些,不?仅提了位分,往她宫殿里跑的也更勤快了。据宫人说,不?知是恃宠而骄还是什么,萧贵妃从来没有?轻易的展颜笑过,亏得皇上还那样疼爱她。
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灵桉想要的是自由,是一望无际的大漠,是旷野里吹来的风,而不?是这令人恼怒的礼教,这令人拘谨的宫殿,还有?那个虚情假意的虚伪恶徒。
皇帝愈发小心,恨不得把灵桉捧在手掌心里。以往的那些气人的话也都不说了,都变成了对她腹中小儿的渴望。那可是长子!可是皇帝的盛宠落进了别的女子的眼里,就变了质。一个皇帝的独宠,只会招来祸害。
其中一个妃子就看不?下?去了。都是后宫里的妃子,她萧灵桉凭什么获得如此殊荣?那后妃知晓自己没有扳倒萧氏的能力,便日日去皇后宫里说道。皇后本来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妇人,但是也抵不过那后妃日日灌输这样的可怕想法,心里也有?了裂痕。
她才是皇后,才是后宫之主!
但是皇后是没有?胆量去触碰皇子的。她知道,那是皇帝的底线。大庆十年三月暮里,大晟朝皇帝长子出生,取名为祁。
灵桉恍然若梦。
她生下?了他的孩子,一辈子只能困在这宫中,就似那笼中鸟,空有一双翅膀,却再也无法飞翔。
灵桉与皇帝相处似乎也平淡极了,没有以前那样激烈,反而像极了一位母亲。皇帝不?再轻易的如先前那般激怒她,两个人更多的是同处窗下?,嬷嬷把乖乖巧巧的小皇子抱过来,但是两个人却沉默着,相对无言。
皇帝有?时候会问自己,为何那样喜欢她。他自始至终都不会明白,他喜欢的,不?仅是她,还有?她身上无法忽视的,强烈的自由与生机。
每一次来,皇帝都会吻她。吻在灵桉眉心的一颗痣上。他喜欢瞧灵桉那种风情万种却又浑然不知的懵懂样子,即使做了母亲,也不?妨碍她每时每刻在不经意之间透露出的美感,灵桉也接受,给他穿衣系扣,心里的抗拒情绪也不?再表现在脸上。
灵桉似乎认命了。
在这冰凉而又宽阔的宫殿里相夫教子,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至于大漠上的那人,也永远永远的成了心中尘封的那道记忆。
可是这得之不?易的平静也被骤然打破了。
大晟十五年隆冬,皇帝南巡,出行渭河一带。一行千里,动辄数月。临行前,他曾经去灵桉殿里瞧她。灵桉面上波澜不?惊,心中渴求着他能出巡,给自己一片安寂。
皇帝眉心总是跳跃,按捺着心中不安的情绪,叮嘱她不?要出殿。外边天气严寒,殿里却生着暖融融的地龙。
灵桉应允,没有出门,皇后却上门了。
两个人没有?见过几面,但是皇后铁着心要击垮她。显然,皇后做到了,她只说了一句话:“皇帝此行,是去伐胡。”
灵桉不?信,冷冷瞥她。
皇后啧笑,伸出手指将?带过来的一个盒奁解开。里面赫然是一封密信。
皇后开始一字一句的读。信里大幅文字全然是一个阴谋。就连若干年前皇帝出行遇难也算在其中。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谋划。他只是要探查敌情,以便一举伐之。
灵桉依旧不信。他为何等了这样多年?
直到皇后读至:“胡狄大将波尔济已死,杀之,分尸,以平民愤。”
灵桉猛然滞住,抬眸看她:“你?说什么?!”
皇后依旧冷笑,慢条斯理:“他所有?人都未瞒,只瞒了你?一个。不?知这是宠,还是恨。”
她说什么?波尔济死了?怎么可能!他有?着最?健壮的身材,就像是大漠里翱翔游荡的雄鹰,没有人可以把他击倒,波尔济怎么可能死了?她愤怒,悲哀,气愤到全身颤栗,他怎么能骗她,骗了这么久?!
原来这一切,都是阴谋。
皇后多了个心眼,叫了几个力气大的宫人跟在灵桉身后。回宫后立即将自己手里那封伪造的信笺烧成灰烬。
灵桉昏昏噩噩,连鞋都未穿,走到外边。
天寒地冻,鹅毛大雪从天而降,纷纷扬扬。
她又应该到哪里去?
这普天之大,没有她的一个容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