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人生若只如初见(十)(1 / 2)
离宗门试炼大会前一月,寒山派大师兄与大师姐先后晋升至金丹初期和筑基后期。
十多岁的年纪就有这样修为,在整个修真界都属难得。
寒山掌门杨轶声二十岁方达筑基初期,至今也不过元婴初期。
宗门试炼大会那日,数几十道流光溢彩的飞流划过苍穹,飞流瞬息落至问剑广场,仙音楼和秦淮剑派两派如约抵达。
为首两人一人是与杨轶声私交甚好的仙音楼掌门闻奉仙,另一人则是秦淮剑派龙威阁阁主方禹信。秦淮剑派身为名门第一大派,若不是祖上与寒山老祖曾有一段渊源,大可不用给寒山面子。
杨轶声早在广场等候,立时笑脸相迎,闻奉仙见到老友自然热情寒暄一番,方禹信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与另外两人格格不入站一旁,只偶尔附和几句。
闻奉仙身后有十多人,其中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尤为夺目。少年头戴玉冠,手执骨扇,脚踩踏云靴,一双含笑黑眸在骨扇后四处转动,杨铮对少年微微一笑,少年立即对他扬眉。
杨铮附在霁非晴耳旁,小声道:“他叫闻诸亭,是闻掌门次子。”
闻诸亭显然对霁非晴有所耳闻,骨扇一拢,对霁非晴热情的挥了挥手。
杨铮道:“诸亭性格如此,你习惯就好。”
闻诸亭与闻奉仙低语几句,便越过闻奉仙三人,过来熟练的对着杨铮胸口就是一拳,杨铮吃痛闷哼,闻诸亭转而对霁非晴抿起一抹浅笑,抱拳道:“在下闻诸亭,久闻霁师妹大名。”
霁非晴疑惑问:“你知道我?”
闻诸亭微笑道:“自然自然,阿铮同我传信时常……”他的肩膀突然被杨铮猛打一掌,闻诸亭神情痛苦,旋即改口:“非晴师妹修为了得,人尽皆知。”
杨轶声和洛雨书走至台上言明试炼规则,闻诸亭同他们二人说了几句话,便随同门在两旁落座。
宗门试炼大会为抽签制,木箱里头有竹签,竹签上各有两组相同数字,谁抽到相同数字就是对手。晋级者于第一场试炼结束再重新抽签比试,如此反复终得胜者,四个擂台巳时至酉时在问剑广场统一开放。
众弟子依次排序抽取竹签,霁非晴随意取出一支竹签——十八,杨铮则是三号。
“请抽取竹签的弟子按竹签顺序依次排队。”
张沉水拿着竹签在队伍里一一比对,他紧握手中的十八号竹签,准备从十七号走至下一个人,他看见下一个人时脚步一顿,便在同峰弟子注目下走到霁非晴身旁,踌躇道:“师姐,你是十八号吗?”
霁非晴颔首,微不可闻的嗯一声。
张沉水与同峰弟子互望一眼,他假意回头望身后长队,实则余光偷偷打量霁非晴,不由想起大师姐刚入门的传闻。
大师姐果然好看,比天竺峰的姜秋若师姐还好看。
难不成成为掌门亲传弟子,还需长相出色么?
杨铮是三号,他的对手是千泊峰莫似年,莫似年修为不过练气三层,不知触了甚么眉头抽到大师兄要出洋相。
莫似年沮丧着脸,闷闷同杨铮鞠了一躬。
莫似年先在气势输了去,举手抬足绵软无力,杨铮无奈接下莫似年敷衍一剑,速战速决赢得这场比赛。
他对莫似年叹气,后者挠了挠头,颇为不好意思。
杨铮下了擂台,视线掠过人海就朝三号擂台走去,闻诸亭不知甚么时候跟在身旁,摇着骨扇笑的胸有成竹:“阿铮,你这是要去哪里?”
杨铮坦荡道:“去寻我师妹,我师妹头一次参加试炼大会,我怕她有甚么弄不清楚。”
“你左一句师妹右一句师妹,怎么连一年见一次的老友都满不在乎?”
杨铮恼他和纪思齐一样的打趣,闷不作声快步走到三号擂台旁。
杨铮沉着脸,任闻诸亭滔滔不绝都一言不发。
队伍快到霁非晴,霁非晴对杨铮微微一笑,方才沉着脸的人立时报以温和微笑,他几步走到霁非晴身侧,却对张沉水嘱咐道:“这位师弟,点到即止,明白没有?”
张沉水明明只是练气五层,却不得不面对大师兄严肃认真的目光,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看似心领神会道:“回大师兄,我明白的,明白的。”
闻诸亭扇子因激动摇的奇快,方才他只是无聊打趣两人,现在看阿铮对霁非晴的温柔模样,要说清清白白,那才真的见鬼了!
他可是活了十五年都没见过阿铮这个样子!
霁非晴这次连明月剑都没用,只拿一把普通法剑上去。
吞灵经有一招叫吞噬,可吞噬他人修为灵力,她从未对任何人用过此招,跃跃欲试要拿张沉水试招。法剑刚自身前浮起,在前方漾出淡红微光,灵力尚未聚于掌心,忽然腰间墨玉灼热烫意烧过肌肤。
霁非晴吃痛顿住,鸿光剑只打出第一式,张沉水便像顶不住她无形的威压,急步后退至擂台边上,颤声道:“大师姐,我顶不住了……顶不住了……”
霁非晴胜。
台下立时一阵轩然大波。
大师姐的实力竟然这么强悍?光是祭出法剑,张沉水就已无法抵挡威压了!
不仅实力不俗,容貌气度亦是卓绝,望向霁非晴的目光全盈满钦佩之情。
台下动静惹得高台几人俱侧目而视,他们未看完整场战局,只听得台下风言风语。闻奉仙对霁非晴连连夸赞,直言未见过这么有灵气的弟子,杨轶声闻言红光满面,倒也真觉依霁非晴实力而言,仅凭威压吓退一个练气弟子确是正。
霁非晴莫名其妙下了擂台,浑身都不得劲。
张沉水是甚么意思?
魏行又是甚么意思?
仿佛凝聚气力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心口窝了一团火无处可发。反正第二场试炼明日才开始,霁非晴径直回了浣月阁,撩开衣裙去看方才烫伤的地方,那里微红。
霁非晴冷着脸入灵墟,她没在亭中看见魏行,在偌大花海走了几刻,方见阖着双目坐于梅下的人。
红梅落在沉沉墨色上,他的面容淡漠,像是不见天地的寒冰里从天盈落的月光,忽而有缥缈遥远之感,更像从天宫落了凡尘,不染尘埃的仙人。
霁非晴冷着脸不满问:“你是何意?”
魏行缓缓睁开眼,清透澄澈的双目凝望霁非晴:“我是何意?”
“你若真明目张胆使用吞噬,”魏行目光移至沉沉乌云下的红莲塔,淡道:“此刻或已永堕阎罗,或已归于红莲。”
月明剑顷刻飞至魏行颈处,剑锋之端,是冷冽杀意:“你知道我修炼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