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只愿君心似我心(九)(1 / 2)
幽魂哭泣的尖利风声四面霍霍穿过,霁非晴总觉有一团棉花堵在胸口,呼吸不太顺畅,她迷茫在漆黑不见?五指路上走着,前方忽然出现微光,微光下站着一团模糊人形,说是人形,更像一团影子。
霁非晴想循着微光走,身后的黑暗轻轻柔柔飘来女子哼歌声。
霁非晴顿住,这首曲子,是娘亲哄她入睡常哼的摇篮曲。微弱的光刹那化作猛烈刺目的强光,发出尖锐鸣声。
霁非晴蓦地睁眼,头顶是滴水的岩壁,身下躺着的是凹凸不平的石地。
她呆了会?才缓过神,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全身除了酸痛,倒没有伤口。
四面是岩壁,前方是一条望不到头的甬道,没有火光,也没有声音,寂静得仿佛一座幽暗墓穴。
霁非晴揉揉眉心,她分明记得魏行出现过。
难道是他救了她么?
霁非晴无心想太多?,甬道尽头出现一团小小的人影,仿佛婴儿大小的人正背对她坐着,她握着月明剑悄悄往前走,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霁非晴走至它身后时,它忽然慢悠悠转过脸来,晦暗不明的婴儿脸上,是一双黑得渗人的瞳孔,它的瞳孔又大又圆,占据整个眼眶。
瞥见它张开嘴欲哭喊,霁非晴没给它任何机会,一剑将它劈成两半,一分为二的尸首瞬间化成飞烟。
甬道尽头有一扇木门,她缓缓拉开木门,老?旧腐朽的嘎吱声立时在寂静洞穴回荡,身后突然有婴儿尖细的啼哭,她心莫名一慌,立时进去把门带上。
这里?就是魔界吗?
娘亲说过,现下魔界并不能称为魔界,只是一群修魔的凡人。
但方才她所见?的婴儿,却和娘亲所述有些出入。
木门里头是小小的洞穴,地上积水甚多?,霁非晴指尖一触立即收回。
水极冷。
余光瞥见角落躺着一个黑糊糊的人形,月明剑挥落,就见一把刀悬在前方,墨色光华大不如前,旋即又体力不支似的颤动几下,跌落地上。
霁非晴几步过去,躺着的正是晏不孤。
他的黑袍变得破破烂烂,整个人受了重伤般奄奄一息,似乎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红瞳是能动的。
真是冤家路窄。
霁非晴出了口郁气,黛眉一挑,嘲讽道:“你还有没有遗言?”
晏不孤喘了几声,他伸手想挥开霁非晴的剑,但他已无多?少灵力,手臂反而被长长的剑身划伤。
“死到临头还想挣扎?”
他说话有点困难,连吸气都费上不少力气,“你是仙门弟子,却偷偷修炼邪功。”
“不错,那我更要杀你了。”
剑峰压下几分,刺入晏不孤染血的胸膛上,在他肌肤上划过一道细长的口子。
他恼恨瞪视她,眼中有些挣扎,但剑锋顷刻就会?刺入骨头,要了他的命。
他还不想死。
“我帮你。”
“你帮我?”
“你不方便出手做事,那就……我来。每月十五,我捉一个金丹修士送至寒山脚下,待你吸食完,就把尸体带走。”
剑锋顿住,他这个提议确实诱人,她收回月明剑,“能不能出洞穴还不一定,带走你只会拖累我。”
“你只需在没危及你性命时护我,若真困于险境,那我的提议不作数。”
“好。”
少女这么简单就应下提议,晏不孤心稍宽松,旋即恶劣的想,等她带他出了这个破地方,自己马上就掐准时机杀了她。
晏不孤正想得美满得意,忽见白衣少女微微一笑,食指在虚空轻点描画,晏不孤眉头一跳,登时就有不妙的猜测,果然见虚空一个以金光描画的“奴”字,那字随少女指尖飘转,渐逼近自己。
晏不孤目眦欲裂:“你想作甚么?”
魂牵术,被施法者一旦中此术,则刻于神魂,与之相连,被其所牵,永生永世都将听命施法者。
这是最下作的术法,除非深仇大恨永生不灭,不然魔修都不会?轻易动用。
晏不孤艰难从地上爬起来,想祭出弑魂刀抵抗,但霁非晴已先行一步踢飞地上那把黯淡法器,弑魂刀哐啷撞在墙上,又如废铁抛下。
晏不孤身受重伤,根本无法御起法器。
“我想作甚么?”霁非晴愉悦掐住晏不孤咽喉,轻而易举将人举起来。
她五指微收,满意看晏不孤喘不上气的表情,只能用愤恨绝望的眼神瞪她。
晏不孤胸口一凉,旋即是渗入骨髓的疼痛,疼痛只是几息的事,但浑身力气仿佛尽数被抽干,他的心也一凉。
他的心头血被取走了。
那滴血珠盈在霁非晴指尖,她当着晏不孤的面将血珠滴入金光,“奴”字染上血色,她浅笑道:“你害的我落入此境,总该承担后果。”金光紧贴晏不孤胸口注入心脏,好像有人在他心尖以刀一笔一画刻下名字,刻上永生永世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