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鬼域日常(1 / 2)
鬼王坐在王座上,陈星盐居于下位,很容易?靳郁的模样收入眼底。
黑发,左侧靠着?耳朵的地方有一缕紫,发被齐齐数到脑后,一只木钗挽住他所有发丝。作为一个鬼王来说,木钗束发已经很没排面了,可还有更过分?的——浑身上下穿着粗麻制成剪裁鄙陋的黑衣,看着?就像麻袋套在他身上,但又因为他的确气度不凡,所以那“黑麻袋”也显出几分?矜贵来。
她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可除了色调类似外,无?论如何都没找到半点自己可爱小黑的痕迹。
叹了口气,起身,陈星盐接受现实,心想这也不是大事,她早该知道平静宁和的生活过不了多久,小黑只是回到本体,并非真正死去,但从这一点来说,还?是挺好的。
陈星盐在鬼王的目光下坦坦荡荡地行动,甚至嚣张地双手插兜晃晃悠悠一步一步往台阶上走,一边走一边打量这座宫殿的模样。
穹顶很高,金碧辉煌,上面画着以金为底五彩斑斓的壁画,像一只漂亮的金丝笼子,奢华又自闭,不是靳郁的风格。
那这就不是靳郁造的,上一任鬼王在哪里?鬼还会再死吗?靳郁?她找来干嘛?难不成是叫她带他出去?
如果最后一个问题是真的,那陈星盐只能很抱歉地对靳郁说,她只有八成?握。
而且还?是不触及世界根本的基础上,用一些?别的方法。
陈星盐觉得自己也就修为还算可以,但对于这个世界的探索只能说是一头雾水。
在毒王谷接受的信息虽然都记在脑子里,但太过晦涩难懂不好消化,陈星盐整理后,只隐隐有一个关于这个世界的轮廓。
世界始,阴阳生,阳生九重天,阴产十二域,阴阳相克相生,创世后相隔两端,再不相见。
这些?东西能和九重天和十二域的现状对上——九重天有无?人可去的第一重,幽冥十二域有无?人可知的第一域,两者中间隔了整整十九个世界。
除此之外,最值得思考的就是陈星盐自己的身份——按照毒王谷记忆的说法,她是“阴”的化身,是整个幽冥十二域的神。
这不是原著的情节,也和她对世界的理解相去甚远。
随着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越发深入,陈星盐越觉得自己看的书不对劲,越觉得自己不对劲。
或许系统也不可靠。
她真的能像系统说的那样,回家,回到她想回的地方吗?
这种身在局中不知局的焦虑和迷茫,自陈星盐接受记忆后就一直存在,当然她不会那么轻易展示自己弱点。
她那时接受毒王谷众人膜拜,不得不维持体面和尊严;她那时正引导封钰从姬停的阴影中走出来变成一个正常人,不得不坚不可摧不适合流露出半点脆弱模样;她那时要冒着?生命危险控制邪异阵法里召唤出来的东西,不能出半点纰漏。
她没有让负面情绪滋生蔓延的时间,于是把它们都压在心底,刻意遗忘。
后来毒王谷诸事基本处理完毕,封钰捅死阴阳偶,邪恶能量变成温顺听话的小球球,陈星盐才得到一点喘息的机会。
她带着?小球去魔域,全身心放松下来,所有情绪和秘密都暴露在一个发育不完全的小球面前,想哭哭想笑笑,想起不开心的事还?可以去魔渊下面铲地种田,发泄发泄。
这才让她紧绷的精神稍微轻松了一些?。
她觉得她快好了。
陈星盐拾级而上,一步步走近靳郁。
靳郁的眼睛从未离开过她,她在靳郁的眼中一点点放大,放大,放大,最后大到只能看见她的脸。
陈星盐跨坐在他身上,并非勾引或者别的什么,而是一种试探和更加细致的观察。
陈星盐两只手捧住鬼王的脸,轻轻托起来,左看右看,而靳郁则像一个听话的玩具,任由她打?量。
最后扶正了,陈星盐命令道?:“张嘴。”
靳郁启唇,张开一条缝,白色的牙齿,紫色的口腔。
小黑球也是这样,外面是软乎乎的毛线,里面时不时会露出一点紫来。
陈星盐了然地松手,按住他肩膀问道:“小黑?”
靳郁垂眸,轻轻点了点头。
陈星盐笑了,挺开心,看来小黑球还?在。
她大概知道靳郁为什么要?她带到鬼域,也能猜到为什么自己一个大活人能健康来到死人的地方——但这些?都不是陈星盐想思考的,她给自己放的假还?没结束,现在她要想办法给自己泡个热水澡,然后睡上一觉。
等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好了再说。
她已经半个多月没关注生存值面板了,而系统也没提醒有谁生命值濒危,没提示任务失败,那就说明她暂时不需要重新陷入繁忙。
现在小黑是鬼域老大,自己又恰好和他关系不错,在这里养老休息再合适不过。
要是闲却不想做正事,她还可以去跟鬼域的鬼们聊聊天。
完美生活。
目的达到,陈星盐准备起身,毕竟这种姿势实在暧昧,让人看见无?所谓,主要是坐着?的确不舒服。
原本的小黑软软的,可以随便揉着玩,现在的小黑虽然外表看不出有多壮实,但陈星盐坐到他腿上时,肌肉紧绷,硬的。
但陈星盐顿了顿,遇到阻力没起来。她戏谑地盯着靳郁近在咫尺的双眼,一只手绕到身后打开那只扯着她后背衣服的手,“现在不是游戏时间。”
靳郁是冷白皮,手默默收回,手背上有很明显的红痕。
陈星盐这回可以好好站起来了,她一眼瞥到那只手,心想自己也没用多大力气啊,咋就红了。
他好嫩哦。是不是所有鬼都这么嫩?
陈星盐看着?那块红的皮肤,天马行空的想着。
靳郁?手抬起来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吹,吹了两三下那片红痕仍没有消散的迹象,他于是停下动作,死气沉沉的眼睛望向陈星盐,扫她一眼,又看向手。
虽然靳郁什么都没说,但陈星盐有一瞬间get到了靳郁的意思。
先前跟小黑玩,她把小黑抛到大约有五百米的高空,然后等着?小黑自由落地,她总能很轻易地接住它,小黑和她都挺喜欢这种运动。
后来一只鸟俯冲而下叼住小黑一口吞进肚子里,小黑很快从内部侵蚀鸟,它在空中完成侵蚀过程,并加速度下落。
它变得很重,砸到陈星盐手上,陈星盐甚至都没来得及用杂气作为支撑,小黑就射穿她整个手掌,带着她的手指砸进泥土,陷进去三米多深。
陈星盐立刻把小黑挖出来,手指已被砸烂无?法复原,小黑一动不动,身上黑乎乎毛线球都显得略微灰暗,但它生命体征正常,没有收到一点伤害。
陈星盐给自己重新做了手指,还?从头到尾检查小黑,她复原得很好,小黑还?是灰暗的样子。
这种状况持续好多天,陈星盐用排除法,最后得到一个最不可能得到的结论。
它在后怕,或许愧疚,有点伤心。
陈星盐就觉得还?挺好笑,小东西能够吞噬一切,从某种程度来说几乎无敌,但胆子只有芝麻粒那么小。陈星盐捧起它,它松散地垂成一滩水,陈星盐吹它,用很温柔的,哄小孩子的语气:“痛痛飞,痛痛飞,不疼不疼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