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三根针(1 / 2)
“林、林屿!你不要欺人太甚!”林屿说话太重,当着几位官员之子,一点情面没给他留。
郑虬心头一横,气急败坏地道:“不过是你不要的货色罢了!送给老子老子还嫌脏!”
林屿一时没有吭声。
这话用来形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属实恶毒。
几位纨绔向来流连勾栏惯了,对这种话根本无所谓,还嘿嘿跟着笑起来,赵闵毅听不下去,便去喊林屿:“林二公子,我要回席上去,顺路一起吧。”
郑虬图一时痛快,说完了那些话,见林屿抬起头,甚至没有看他,而是直接越过他看向自己身后的桥那边,郑虬心底开始隐隐觉得古怪。
想到自己刚挨得那拳,他不敢再继续逗留,连忙要回头去找几位皇子——谁料,他转身去看时,桥上的皇子们却正停在桥中央,似乎在观景。
之前这里的事情早已有侍女去报与他们听了,现在琼瑰等人又已经散开,皇子们看样子一时半会不打算过桥来。
郑虬忽然感觉脊背一阵冰凉,身后连空气都静止了一般。
他的额头开始有些汗涔涔,但他却没敢动手擦掉冷汗。
此刻,林屿的声音在他耳边突然响起,不啻于一颗炸雷。“郑虬,你想死是吧,小爷今天就成全你。”
郑虬张大嘴,还没等他叫出声,头上就又挨了重重两拳,整个人立即蒙了,他这才知道,刚刚第一下,林屿未用全力。
林屿在军中待过,真动起手来就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几个跟班看郑虬那么大块头,都被打得像死猪一样重重倒地,身上肥肉还颤了两下,便吓得笑不出来,眼睛都直了。
“你们几个。”林屿也没有放过他们。“过来。”
有个人刚想跑,就被林屿飞身跃过,一脚踹进了湖中。
剩下的顿时不敢再动,乖乖看着他道:“林二公子,您吩咐!”
“用泥巴把他的嘴堵上,扔到湖里去。”林屿盯着他们,语气不容置疑。
几个纨绔相视一眼,最后没有异议照做了。
只不过其中一人生怕闹出人命自己脱不了干系,将郑虬的腰带抽下,将一端系在岸边的树桩处,另一端牢牢捆住郑虬的胳膊,以保他不被呛死。
林屿冷眼将他动作收在眼底,也算是默许了。
郑虬因为人还晕着,全程只能诶唷诶唷哼哼着,连抱着树桩挣扎下的力气都没有,便“噗通”被投到水里。
乍一下湖,被尚有些冷的湖水一激,无数藻荇在眼前飘来飘去,时不时堵住口鼻,郑虬应付的虽然十分艰辛,但也能勉力支持。
然而也不知是何处很快传来了笑声,郑虬隐隐约约听到:“······看那水里动的是什么······”
“头上绿油油的,难不成是个活王八?”
“哈哈哈哈······”
郑虬在急怒攻心下,手脚还抽了筋,索性直接晕了过去。
他的几个跟班没办法,只能将腰带又拉了拉,让他口鼻浮在水面上,保持呼吸。
没有林屿的准许,他们谁也不敢跑回男宾宴席上告状,更不敢自己将人拉上岸。
林屿旁观够了,最后厌恶地看了一眼郑虬,将袖子来回掸了几下方才觉得舒坦——他总疑心方才揍郑虬时,袖子被那东西碰到过。
做完这一切,林屿才对旁边赵闵毅点头道:“赵小将军别来无恙。”
赵闵毅亦略过这些闹剧,朝林屿抱了抱拳,“林前锋身手如昔。”
顿了顿,赵闵毅眼中露出一丝遗憾,“只是,用在这些人身上,实在屈才。”
之前林屿在军中时曾在赵闵毅的叔父帐下当过前锋,林屿取胜的那仗,说起来,其中还有赵闵毅配合极佳的功劳。
论起行军打仗,两人也算是知己,赵闵毅叫林屿林前锋,也是在与他叙军中旧情。
林屿不知想起什么,眉眼中阴郁愈重,似乎有什么难言的话,不吐不快。
最终他只是一挥手,“改日有机会,林屿想请将军去府上喝几杯,还望将军应约。”
“好。”赵闵毅答得爽快。
林屿极喜欢他这个性格,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人并肩往桥上走去,林屿在上桥之前迟疑地回头看了看,没有发现秦岁晏,再想到对方不掺和是非的性子,林屿摇摇头,觉得他应该早就自行离开了。
赵闵毅不知底里,以为他是在找刚刚跑开的琼瑰和谢宛宁,便硬着头皮道:“林兄,今日之事,其实全是赵某之过,你莫要误会陆小姐,她实在冤枉。”
林屿停下脚步,目光有些冷凝,“赵小将军难不成早就认识这个女人?”
否则怎会替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解释?
他胸中已然兴起了一团怒火,几乎要扭头去找琼瑰问个清楚。
赵闵毅急急摆手,他实在想不通为何林屿在陆小姐的事情上这般猜忌多心,同他在军中杀伐果断、宽和睿智的样子判若两人。
无奈之息,赵闵毅只好和盘托出:“其实,今日在桥头的一男一女,是我与我的未婚妻。不过林兄你也别多想,我们绝非是私会——只是偶遇在此罢了······千错万错都是赵某一人之错,若不是赵某贪心,想多与未婚妻说句话,也不至于将两位小姐拖入是非。今日之事,还请林兄代为保密!赵闵毅感激不尽!”
“······赵兄言重了。”林屿没想到事情别有内情,陆斯玉那个女人居然真的受了委屈。
既然陆斯玉和赵闵毅毫无瓜葛,那保密这件事,对于林屿来说自然是小事一桩,他答应的很是痛快。
两人渐渐走远,谢宛宁紧紧抓着琼瑰的手也终于松了。
她靠着假山坐下,侧头看着闭目眼神的琼瑰,总感觉哪里有些奇怪。
“阿琼,”谢宛宁戳了戳琼瑰手臂,“你有没有发现,林屿对你变好了?”
“哪里好了。”琼瑰懒洋洋地问。
“他方才为你出头——搁在以前,真是无法想象。”谢宛宁想到这儿,又转身趴在缝隙上朝桥头看去,这会儿郑虬身边的人都离开了,也不知道是去找人救他还是去告状。“这是不是说明,他将你放在心上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你多年的情意,竟不曾被辜负,只是他比你迟钝些才意识到而已——你们两个说不定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