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那你给朕做个汤吧,朕给...)(1 / 2)
翌日便是端午的正日子, 皇后晨起梳妆时听闻宜夫人进了宫,自然而然地道:“可是进宫过节来了?一会儿本宫去见见她。”
身边的大宫女景云却说:“不是,奴婢听闻是去宫正司帮着审什么案子。”
“案子?”皇后从镜中看她一眼, 心里犯了嘀咕。
宫正司在审的案子, 应是宫中之事,她却半分也没听说。
于是不禁追问:“什么案子?”
景云一壁为皇后梳着头一壁道:“奴婢去宫正司问了问, 也没问出来。娘娘看……是否去御前打听打听?”
“不必了。”皇后即刻否了她这想法。
她一个当皇后的, 去御前胡打听,传出去于名声无益。再说, 御前那边口风紧,想是也打听不出什么来。
皇后便不再多想这事,只问景云:“宫宴都安排妥当了?”
“都妥当了,娘娘放心。”景云抿笑, “这回尚食局包的粽子可真是好。方才良王殿下去太后娘娘那儿问安, 路过栖凤宫闻着香, 还跑进来要了两个吃呢。”
皇后绷不住也笑:“那就再装几个, 本宫一会儿去向太后娘娘问安,给他捎过去。”
“诺。”景云应了声,递了个眼色示意身边的宦官去装粽子。宜夫人入宫之事便暂且按下了不提,后宫之中皆是一片过节的喜气。
紫宸殿, 皇帝一早就出了宫, 率领重臣祭拜龙祖去了。
顾鸾并未跟着, 留在房中却又无事,一清静下来就满脑子都是那香囊案。如此捱到了晌午,她到底忍不住, 就起身出了门,想去宫正司瞧瞧有进展没有。
宫正司设在皇宫东侧, 与尚宫局只一墙之隔,顾鸾这辈子还没去过。行至门口,两旁候命的宦官也不认得她,伸手一挡。顾鸾给他们看了腰牌,二人才忙躬身:“大姑姑安好。”
顾鸾这便入了门,二人自会向里头的掌事去禀话。是以顾鸾刚进了前厅,案卷就有人奉了上来,其实也就寥寥三两页而已。
顾鸾翻了翻,都是些无甚大用的供词,尚未提及主使是谁。
忖度半晌,顾鸾还是说:“宜夫人是不是正审着?我去瞧瞧吧。”
“这……”进来送案卷的女官神情微僵,干笑道,“夫人专门吩咐了,说着审案的过程吓人得很,您若过来,不必去看。”
“宜夫人好意。”顾鸾颔首浅笑,“你也把话带到了,她便不会怪你。让我去看看吧。”
跟前的女官略作斟酌,终是带着她去了。
宫正司平日便是审案所用,格局特殊。出了这方宽敞明亮的正厅,后头便是另一间偌大的房舍。这房虽大却阴暗,里头皆是牢室、刑房,处处透着阴暗压抑。
那位女官带着顾鸾径直往前走,临近通道尽头的时候,顾鸾闻到一股子怪味。
好似是……好似是什么菜的香辣味,混合着血腥气,一并飘出来。
顾鸾面露惑色,没说什么,跟着这位女官一并进了那间刑房。
目光所及之处,柳宜正姿态闲适地端坐在一张大木椅上,手边有张方桌,桌上置有两个小盆。
后头的那个盆里放了什么,顾鸾瞧不见,眼前这个却已摞出了一座小山,在盆中冒出了个小尖儿来。
通红通红的,是虾壳。
竟是在吃小龙虾――顾鸾心生佩服。
这一世她尚未见过宫正司的血腥,方才闻得血腥味,直觉得有些恶心。而纵使是上一世对此见惯不怪的时候,她也绝没想过审案的时候还要吃点东西。
“你怎么来了?”柳宜看见她就笑起来,拿起帕子擦了擦手,站起身。
顾鸾忙是一福:“夫人安好。”
“别多礼了。”柳宜亲亲热热地扶起她,“原想着不让你看,你倒不怕?”
顾鸾垂眸:“一不小心命都差点没了,这点事还有什么好怕?”
“也是。”柳宜一哂,“来,坐下。”
即刻便有宫女在柳宜身侧添了个绣墩,顾鸾与柳宜一道坐下,才顾上看正受审的两个人。
这应该就是昨日去送香囊的两个宫女了,都被五花大绑地捆在木架上,身上却没见血,看来她方才嗅见的血腥气不是这屋传出去的。
柳宜慢条斯理地又剥了一只虾,养得修长的指甲拈着虾仁:“还不说?可真能熬啊――”
顾鸾平心静气地看着,低一低眼,没开口。
她太清楚这里头的路子。
宫正司里有成百上千种酷刑能让人招供,但只消动刑,越大的案子越容易被人指摘屈打成招,反倒节外生枝。所以宫里头厉害的女官都有一套不动刑的狠办法,斗的是一股狠劲儿,熬的是心思。这般审下去,受审者多半比经历严刑拷打还痛苦,但偏偏身上找不到伤处,也就不怕被人说屈打成招。
顾鸾抬眸瞧瞧眼前这两位――嗯,应是还在头一步,最多第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