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1 / 2)
他就是这样一个狰狞到极致,却又孤傲到极致的人,不需要别人理解,不需要别人怜悯与同情。
却也容不得任何人的轻视与怠慢。
“你跪了一整天,身体吃不消。”萧向翎依旧跪坐在垫子上,哑声开口,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江屿却把这无动于衷,当成是进一步的轻慢与嘲讽,便又低声重复了“拔剑”二字,这回连每个字的尾音都带上了几分狠。
“你先把粥喝了。”萧向翎起身,却完全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连声音都放软了几分,语调中带着些遮掩不住的无奈与疲惫。
但江屿正处在精神崩溃的临界点,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的反常。见此却是直接转身,径直踏入了祠堂外的风雪。
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与几近脱力的身体,穿着单衣往室外闯简直可以说是自寻死路。
可他就是在不要命。
他头脑乱得完全分不出一丝理性的神智来思考,只想竭力发泄,直到最后一丝力气也不剩,一点多余的想法也没有。
江屿开门出去,冷风扑面而来的一瞬不自觉浑身颤抖,他却随即在卫兵惊惧的目光中,拿起刚刚留在门口的软剑。
旁边还有另外一把,通体玄黑,要比他的长上几分,重上不少。
他左手提起另外一把,递给萧向翎。
对方终究接下了那把剑。
他们并未在祠堂门口,江屿脚步轻点,二人便来到后院人迹稀少的园林处。
而冬至,此处便显得格外萧瑟,树木少了绿色枝叶,显得光秃秃。
二话没说,江屿便已踏足蓄力,十成十的剑意逆着风雪刺来,空气都即将在此刻凝滞。
在太子殿起火的当晚,萧向翎与江屿交过手,知道他的实力,也清楚他的出剑习惯。
或是天性使然,江屿出剑总会留着几分回转的余地,而出剑前表面上迅猛凌厉,实则角度与距离都经过了详尽周密的考量。
与现在截然不同。
——毫无章法,毫无退路。一丝气力也没留,出剑堪称仓促,直冲萧向翎面门。乍看是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实则将自己的软肋彻底暴露在敌人面前。
江屿这分明不是过招。
更像是在发泄。
或是求死。
萧向翎自然不会硬扛下这一剑,而是侧身闪躲,连玄铁剑都没出鞘半分。
软剑迅猛的剑锋从他面前划过,齐齐削断一缕墨色长发。
而江屿此击扑了空,巨大的惯性无法抵消。
他本可以利用脚步、身法、剑花等许多方法来消力停身,这本是每个习武之人的入门功课,江屿不可能不懂。
但他选择了最蠢,最伤身体的那一种。硬是用自己的身体,承受住了两个截然相反的拉扯力。身子停下的一瞬,竟是从胸腔中逼出一口浊血来。
艳红玷污了白衣,也沾染了身下的白雪。
像是极地中绽放的一瓣梅。
江屿见此似是有片刻恍惚,但随即竟是无所谓地转过身来,没有丝毫休息停顿地,再次以极限的力度向萧向翎出剑。
雪光映着剑光,江屿眼底的神色一闪而过。
刹那间,萧向翎有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太子殿起火那日,江屿出剑时,眼底也是这样的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