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第八十四章(2 / 2)
李湛想起当年王云梦假冒甄三姑娘进宫一事,心中一阵后怕,连声道:“你说的不错,是我孟浪了!”
贾珂安慰道:“你从没和她打过交道,自然对她的可怕之处不甚了解,一时想不起来也是正常。”顿了一顿,又道:“何况我和江苏巡抚的交情并不深厚,寻找怜花的父亲这件事,不过是我的私事,江苏巡抚怎会为了我的私事,就调动大批人手四处搜寻?只怕到时皇上还没找到,弹劾我的折子就已送达京城,一来耽误时间,每耽误一刻钟,皇上便多一刻钟的危险,二来等事情闹大,皇上失踪这事又哪里能隐瞒下去。”
李淳突然向贾珂一笑,缓缓地道:“其实还有一点,你不想把王怜花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子这件事大肆宣扬,所以给王怜花四处找爹这件事,你说什么也不肯做,是不是?”
贾珂哈哈一笑,说道:“殿下果真慧眼如炬,微臣确实存了这一点私心。”
李淳又是一笑,说道:“从前你放着一千个、一万个英俊男子,美貌女子不要,只迷恋王怜花一人,我怎么看都看不明白,只道你是被鬼迷了心窍。不过现在我总算懂了,毕竟王怜花的武功这么高,就算再来两千个、两万个人,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你向来喜欢最好的东西,当然要挑武功最高的人喜欢了。”
贾珂淡淡一笑,说道:“殿下说笑了,我和怜花认识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小孩子罢了。”
李淳奇道:“怎么,难道你小时候就喜欢他了?”
李湛轻轻地咳嗽一声,截断李淳的话,说道:“既然王怜花的父亲不能用,那咱们须得另外再想个人。”
李淳的目光在贾珂的脸上转了几转,随即低头看向盘子里吃了一半的酥油泡螺,悠悠道:“七哥,你看太平王叔怎么样?他和父皇是亲兄弟,两人长得挺像的。”
李湛一怔,重复道:“太平王叔?”顿了一顿,又道:“太平王叔早在两年前就被父皇软禁了,你现在告诉别人,太平王叔在江南失踪了,这话谁能相信?”
贾珂却在心中赞道:“好主意!”只是这件事他不想担责任,因此没有开口。
李淳抬起头来,看向贾珂,微微一笑,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七哥,难道你忘了当年水鹫在顺天府中说的话了吗?我记得他当年是这么说的,什么太平王叔是吴明的手下假扮的,真正的太平王叔早落入吴明的手里了,什么他之所以听吴明的吩咐,假扮成叶孤城欺骗贾珂,就是因为吴明威胁他,倘若他不听话,那吴明就要杀死太平王叔么。
其实父皇也没有查清他们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吧,不然父皇也不会拖了足足两年,始终不去处置他们。既然如此,咱们完全可以说:‘柳大人’——嗯,江苏巡抚是姓柳吧?”
待贾珂点点头,继续道:“‘柳大人,我们这趟来江南,是因为父皇收到了一条消息,说是有个和太平王模样很像的人,近日在江南出没,父皇担心这个人和吴明有关,因此派我们过来调查此事。这件事万分机密,父皇只让我们来找你和贾珂,再不许我们找别人了。你须得协同我们找到此人,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这件事告诉别人,一旦走漏风声,父皇定要砍了你的脑袋。’嘿嘿,你们觉得我这办法怎么样?”
他这番话明明是对李湛说的,但奇怪的是,他说话时看也不看李湛一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凝视贾珂脸上,一瞬也不离开,口角之间,似笑非笑,只在说到“砍了你的脑袋”这六个字时,瞳孔突然放大一瞬,宛若猫科动物遇到猎物时的兴奋。
李湛越听越觉得可行,赞道:“这主意倒好,所幸我这次出门,身上带着宫中的令牌和自己的印鉴,只要江苏巡抚肯相信我的身份,即使没有父皇的手谕,他也不敢不配合咱们行事。”又看向贾珂,说道:“贾珂,你刚刚也说过,每耽误一刻钟,父皇便多一刻钟的危险,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去扬州吧。”
李淳悠悠闲闲地吃着酥油泡螺,说道:“贾珂,你可不能把父皇失踪这事告诉王怜花,你就跟他说你要去外地办差,过几天才能回来吧。反正他得了伤寒,既不能和你亲热,也不能在路上奔波,总不会闹着要和你一起去吧。”
贾珂不愿和王怜花分开,说道:“怜花武功很高,倘若路上遇见危险,他也能保护咱们。我看不如——”
话未说完,李淳突然哈哈一声大笑,说道:“这你尽管放心!我们带的这五个随从,各个武功都很高,足以保护咱们了!”
李湛点点头,说道:“既然王怜花身子不适,你让他在家中安心养病就是,何必跟着咱们奔波劳累,要是他在路上病情加重,最伤心的人不还是你么。”
贾珂知道他们只是不想让王怜花知道皇帝失踪这件事,以防人多口杂,走漏风声,至于王怜花有没有生病,会不会病情加重,他们哪会放在心上。他不敢得罪李湛二人,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安慰自己能者多劳,点点头,说道:“也好,那我去收拾几件衣服,两位请各自便。”
贾珂走出花厅,向卧室走去,还未到卧室前面,右边走廊上突然伸过来一只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拽到面前。
贾珂大吃一惊,随即安定,他含笑望着王怜花,伸臂将他抱住。
王怜花却一点也不想这样温情脉脉,他凑过去吻住贾珂的嘴唇,吻得又狠又重,又狂热又急促,就好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塞进贾珂的肚子里,直到他自己喘不上气了,这才松开了贾珂,将额头抵在贾珂的额头上,双手死死抓着贾珂的肩膀,低声道:“带我一起去!”
贾珂双臂用力,将他抱得越来越紧,声音却非常的温柔:“我很快就回来。”
王怜花哼了一声,说道:“谁稀罕啊!”又去亲他的嘴唇,眼睛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说道:“贾珂,你带我去么,大不了我当你的车夫。”
贾珂听到这话,只觉一颗心就好像面包上的酥皮似的,稍一碰到,便会碎成几百块、几千块碎片,然后扑簌簌地落在了血液之中。他一口咬住王怜花的鼻子,认真道:“我怎么可能舍得让你来赶车啊?”
王怜花哼哼道:“那你就舍得留我一个人在家里了?”
贾珂笑道:“好孩子,你就当我这是去外地出差,很快就会回来了,咱们从前不经常这样么,仔细算算,你出门的次数可比我多多了。”
王怜花眼睛一翻,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前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哪能放在一起比?”说完这话,他抓住贾珂的手,移动一下,然后咬住嘴唇,向贾珂一笑,说道:“嘿,你舍得离开这里吗?”
贾珂脸上一红,不禁意乱情迷,隔了半晌,在王怜花唇上深深一吻,然后用力一咬,将他的上唇咬破了血。
王怜花感到嘴上一阵疼痛,不由一怔,满脸无辜地看向贾珂。
贾珂笑嘻嘻地道:“你也在我嘴唇上咬一口,在伤口痊愈之前,我一定就回来了。”
李湛和李淳用过午膳后,又在花厅中等待片刻,终于等来贾珂回到花厅。
贾珂见他二人虽然坐在桌旁,却不再动筷,微笑道:“你们吃完了?那咱们这就走罢。”
李湛神色古怪地笑了一下,说道:“好,咱们这就走吧。”说着站起身来,缓缓走出花厅。
李淳慢吞吞地站起身来,拿起一粒樱桃,丢到口中,然后“呸”的一声,将樱桃核吐在桌子上。他跟在李湛后面,向花厅走去,经过贾珂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侧过头来,向他一笑,说道:“嗳,你嘴上这道伤疤,看上去还挺有意思的。你什么时候也教一教我,怎么咬出这种伤疤啊,这样一来,等哪天我闲得无聊了,说不定也想找人咬出这么一道伤疤来。”
贾珂笑道:“殿下想要这个伤疤,又有什么难的,你只管找人在嘴上随便咬一口就是。”
李淳眉毛一扬,说道:“就像这样吗?”话音未落,他踮起脚来,向前探去,贾珂一怔,正待向后退上一步,就见李淳又放下脚跟,站直身子,伸手拍拍他的肩头,笑道:“别紧张,我开个玩笑罢了!
其实我只是非常好奇,给你咬出这道伤疤的人,究竟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这颗脑袋生得这么完美,当真一点瑕疵也没有,他偏要在你的上嘴唇上,咬上这么一口,硬生生给你制造出这么一点瑕疵,真是暴殄天物!”说完这话,连连叹了三口气,然后松开手,大步走出花厅。
贾珂看着他的背影,皱起了眉头,随即感到嘴唇上一阵疼痛,他伸手摸了摸这道伤疤,心中一甜,不自禁地露出笑容来。
三人坐上马车,向扬州赶去,那五个随从骑马跟在马车左右。一路上骄阳如火,天气极为燥热,虽然他们坐在车中,既有车顶遮阳,又有冰盆降温,不觉天气多热,但赶车的骏马燥热难耐,行进的速度便放慢下来。到得天色将黑,气温降了下来,骏马才走得快了一些,又行了半个时辰,到得一个小镇上,这时天色渐黑,眼前一片朦胧,众人找了一家小客店投宿,总共要了五间房。
贾珂赶了一下午的路,肚里早就饿了,他关上房门,洗过澡后,叫来店小二,让他挑着店里的拿手菜送过来。这家客店很小,贾珂本没有对这里的饭菜抱什么希望,不想一会儿店小二送上饭菜,先是四道凉菜,一碟板鸭,一碟醉白鱼,一碟金华火腿,一碟盐水虾,然后是两道热菜,一盘口蘑炖鸡,一盘青菜炒肉,接着是两盘点心,一盘猪肉心的烧卖,一盘鹅油白糖蒸的饺儿,最后是一大碗索粉八宝攒汤。
这么多道菜,贾珂都很喜欢,不过他看着满桌的饭菜,心想:“这家店是把我当冤大头宰了吗?”好笑道:“我看上去食量这么大吗?”
那店小二笑嘻嘻道:“公子别误会,其实是这样的,我们店里的厨师前几天刚发了一笔横财,那之后他时不时就会挑一个客人,多送他几道菜,你这几道菜都是我们厨师送的,不收你的钱,公子尽情享用就是。”
贾珂笑道:“原来如此,小二哥,劳烦你替我向你家厨师道一声谢。”
那店小二笑道:“好嘞,公子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没有的话,小的就先下楼了。”
贾珂一笑,说道:“你忙去吧。”待屋门关上,贾珂放下筷子,站起身来,将屋门闩上,然后推开窗子,离开客房,随即将窗户关上。过了一会儿,他又从窗户回到客房,然后走到桌前,提箸吃起饭来。
用过饭后,店小二进来收拾饭菜,贾珂待他离开,重新将门闩上,然后躺在床上,小睡一会儿,也不知过了多久,但总归不算太晚,虽然天色全黑,但街上仍有行人说笑之声。
突然之间,一道轻轻的声响自窗户响起。其实这道声响非常的轻,便好像雪花落在树叶之上,发出的轻柔异常的声音一般,只不过屋里万籁无声,因此显得这道声响格外清晰。
这道声音刚刚响起,便停了下来,房间里隐有暗香流动,香气几乎察觉不出来,过得片刻,窗子又发出一道轻轻的声响,只见窗子推开,窗外天色全黑,星月无光,一道黑影出现在窗前,然后如同黯淡的月光一般,落进了房间里。
这道黑影将窗子关上,轻轻地走到床前,站定不动,随即一道道黑影飘飘扬扬地落了下来,便好像昙花开败之时,落下来的一片片花瓣似的,但是最初的这道黑影却始终站在床前,并不移动,直到再没有其他黑影飘落下来,这道黑影才掀开薄被,躺到床上,刚将薄被盖在身上,就被一双手臂紧紧抱住,接着手臂的主人欺身而上,压住他的手脚。
黑影只觉自己的心脏突突地跳了起来,他眨了眨眼睛,但是屋里实在太黑,除了贾珂那双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的眼睛以外,他看不见任何东西。
好在屋里再黑,也不会影响他的耳朵,他刚刚被人压住手脚,就听到那人将嘴唇凑到他的耳边,悠悠闲闲地笑道:“没想到三年过去,王公子居然还是这么热情。”顿了一顿,又道:“看我说的,三年前的王公子来夜袭人家的时候,身上起码还会穿几件衣服,三年后的王公子来夜袭人家的时候,身上却一件衣服也不穿了。看来短短三年过去,王公子在夜袭上面,实在进步不小。”
王怜花脸上一热,随即板起脸来,正色道:“是了,我也觉得我进步不小,反倒是你,我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你有半点进步。当年我来夜袭你,你就只穿了一条短裤,现在我来夜袭你,你还是只穿了一条短裤。既然你早就猜到今晚我要来夜袭了,干吗不脱掉所有衣服来欢迎我?”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我这么做,当然是为了让你亲自来脱,好弥补一下你当年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的遗憾了。”
王怜花哈哈大笑,说道:“妙极,妙极!那你还不放开我?”
贾珂嘻嘻一笑,放开他的手脚,向旁边一滚,便躺回床上。
王怜花探出床去,先在满地衣服之中,找到了一只瓷瓶,打开瓶塞,倒出一粒药丸,显是他点的迷香的解药。他将药丸递到贾珂嘴边,待贾珂吃了,便将瓷瓶扔到一边,然后嘿嘿一笑,扑到贾珂怀里,先在他的耳廓上轻轻地舐了舐,然后用力咬住他的耳朵,轻轻笑道:“小鬼,你想不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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