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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岁的女?孩戚宁平怯生生抬头?看了沈寻一眼,很快眼眶里就有?了泪水打转。
“叔叔也讨厌我吗?”年幼的女?孩咬着唇,像是强忍委屈,“叔叔也讨厌我吗?可是我已经很努力想要得到?大家的喜欢了……为什么你们都?讨厌我?”
年幼孩童的泪水是这样纯真无暇,她的委屈又是这样令人心酸,让人难以想象她小小的心灵中?到?底藏了多少委屈和难过。
在场众人都?在这一刻剧烈动摇起来,表情也露出了怀疑和挣扎,唯有?沈寻与秦飞还保持冷静。
但不同的是,前者?是已经确定了真相的笃定,后者?则是见多识广的谨慎。
沈寻微微摇头?,没有?理会面前年幼孩子的泪水与委屈,用一种?平铺直叙的语调将三?楼钢琴练习室里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文女?士,你知道吗——父母对孩子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你们说下?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孩子记下?,哪怕你们只是无心之语,但他们却会牢牢记住。”
“你……你说什么……”
“文女?士,你曾经对林萍儿小姐动过杀心,对吗?你曾经不止一次在背地?里恶毒地?咒骂过林萍儿小姐,甚至一度想要复制十一年前的场景,让林萍儿小姐也迎来她的死亡,不是吗?”
“……”
“但是文女?士,你犯下?了一个错误——无论是在你咒骂的时候,还是在你忍不住想要对林萍儿小姐动手的时候,都?忘了避开你的儿女?。你有?想过你的咒骂你的举动对于你的儿女?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这意味着作为母亲的你想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
“你胡说!”文婷蓦然抬头?,面色狰狞,“我怎么可能杀死自己的女?儿?!我甚至连林萍儿那个贱人都?没有?——”
突然的,文婷的声音卡住了。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然紧缩,一阵阵的冷涌了上来。
沈寻平静道:“看来你已经明白过来了,文女?士——‘林萍儿’与‘宁平’,这两个名字的发?音太相似了。而当?它从你口中?说出时,它几乎听不出什么差别来。”
“因此,当?你日夜咒骂林萍儿小姐时,你女?儿只听到?了你日夜咒骂‘宁平’的声音;当?你生出恶念,几乎忍不住要对林萍儿小姐痛下?杀手时,你女?儿看到?的是你想要对‘宁平’痛下?杀手的事……她恨你,却也爱你,所以她最后选择将你为‘宁平’准备的致幻剂倒入了同胞弟弟的水杯里,哄骗弟弟喝下?,注视对方摔下?楼,让你只剩她一个。”
“这就是这起案件的真相。”
“这就是来自您女?儿的爱与报复。”
沈寻声音一顿,注视着表情空白的文婷,身形微微前倾。
“文女?士,您觉得这是您的报应吗?”
文婷捂住脸,终于在这一刻放声大哭。
她没有?去看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她的女?儿与她的仇敌。她就像是被彻底击溃,再难以面对任何人和任何事,除了发?出绝望的哭喊之外再无法做出更多的反应。
而在文婷的身旁,她的女?儿戚宁平则收起了伪装的楚楚可怜,用近乎漠然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母亲的崩溃失态。
戚宁平转头?看沈寻,好奇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是啊,为什么沈寻会知道这么多?
就好像他曾经站在这里,亲眼注视过这一切、聆听过所有?冤魂的哀嚎。
沈寻淡淡道:“因为风过留声,雁过留痕。”
沈寻微微侧头?,目光穿过重重壁障,像是看到?了公寓侧面那个从高处摔落的孩子,以及那个站在自己尸体?前茫然无措的亡魂。
他心中?微叹,不再停留,转身离开这个充满绝望哭喊的房间?。
后续的事,沈寻没有?再继续关注。
当?叶临海费尽唇舌地?向公司沟通,想着这样的事到?底属于什么赔偿条例时;当?警方头?疼地?翻出十一年前的案件,思考这些人到?底该如何处置时;当?秦飞带着自己的队员小心翼翼地?搬出了二楼卧室的那件封印物,探寻着这些案件背后的隐藏联系时……沈寻忍不住在自己独居的403室内再次拿起画笔。
他心中?有?万千感慨,但却说不出半句话来;他脑中?有?无数画面,但最后落笔在画纸上时,却只画出了一个形态奇特的高嘴壶。
当?这高嘴壶最终在沈寻的画纸上成型时,就连沈寻都?为之惊讶,因为它样式古旧,壶身绘满了各种?奇幻绚丽色彩,明明看起来只是一件普通的艺术品,偏偏又充满了引人堕落的诱惑与罪恶,像是伊甸园内引诱亚当?夏娃的毒蛇,也像是厄里斯送出的金苹果。
而与此同时——
04号封印所内,原本被秦飞封入通用封印室的高嘴壶悄然消失,筒子楼内,沈寻也再一次在夜色中?看到?了流光向自己飞来的“幻觉”。
幻觉中?,沈寻看到?了第二张牌。
他伸手取下?,指尖在触及卡牌的瞬间?便明了这张牌的真名。
这张卡牌的名字叫做——
欲望之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