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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双puma板鞋模糊入目,徐时礼去而复返。
温瓷死死地倔强地咬着唇,迟迟不肯抬起头来。
她不想这样面对他,更不想让他看见她这个狼狈的样子。
她低着脑袋不看他,把手里一小沓钱举起给他,极力克制住哭腔,颤抖着声音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举着钱,一连说了三个对不起,徐时礼一时分不清楚她在对不起什么。
去而复返的徐时礼心里冷静了许多,他皱着眉,冷脸朝她伸手,“起来。”
温瓷举着钱,没动。
半晌……
温瓷低声地说,“我们分手吧。”
漆黑夜色里,徐时礼目光沉到了最尽头,“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手吧。”
徐时礼盯着她半晌,忽而一声轻笑?,“随便你,我让你起来,带你去校医院。”
温瓷眸眼低垂,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哽咽,“我不想去,我要回家。”
徐时礼觉得自己很傻逼。
去而复返干什么。
他收回手,嘲弄说,“随便你。”
说完,这次转身是真的再也不回头地往前走了。
感?觉到人走远了,温瓷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润,又在地上坐了许久,才费劲站起来。
她低头看了眼手上的钱,放回包里。
温瓷强忍着脚痛走出教学楼范围。
路灯下,她的影子被越拉越长而后越拉越远,徐时礼在身后跟了许久,看着那道单薄而孤单的影子,心里觉得烦躁空闷。
抛弃别人的人,怎么更像是个被抛弃的小孩。
孤零零地。
徐时礼意识不允许自己跟了,可是身体却很诚实,脚步还是没停。
B大出了正门就是一个十字路口。此时马路对面跳转成了红灯,徐时礼看着她踏出斑马线没打算停下来的步伐,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迈步上去给人拽回来。
温瓷猝不及防,直接跌入一个怀抱,紧接着那人给?她松开,呵斥的声音劈天盖地而来,“我艹,你在干什么?!”
夜风习习吹乱了温瓷几缕发梢,她抬头与他对视。
路灯与月灯交相辉映,映照出小姑娘眼底浅淡的泪痕。那一瞬的表情是她来不及收回的,出自本能的。
她看着他的目光麻木而空洞,里头似乎没有?丝毫的涟漪。
徐时礼心有?余悸,他刚刚要不是把她拉了回来,后果根本不堪设想。
突然,徐时礼愣了。
他察觉到不对劲。
她的反应,很不对劲。
她这种对什么都无动于衷的反应,也不正常!
徐时礼要骂人的话尽数吞回了肚子里,双手覆盖上温瓷的脸,拇指滑动指腹替她擦干泪痕,撕哑着嗓音问,“温瓷,你怎么了?”
温瓷扯出一抹笑,“我刚刚没注意看,没发现是红灯。”
她这解释,就跟瞎扯淡一样。
若是再仔细一点,其实就不难看出那双眼睛里一点也不似以前那样明亮了,里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笑得其实也很拙略,很牵强,可是她还要对自己笑?。
对面红灯跳绿,徐时礼捧着她的脸,有?些心疼地说,“怎么了……”
徐时礼彻底慌了,“你别笑了。”
温瓷一愣,笑?容逐渐消失。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好像说不出话了,又好像彻底没有了表达的欲望。
可是总归是来见他,她希望自己能看起来快乐一点……起码让他觉得自己开心一点。
没有买手机之前疯了一样就算不吃饭也想攒钱买手机,可是手机拿到手上那一刻,她倒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她生怕他为了她改变人生航向。
她生怕他知道什么……
于是温瓷破罐子破摔地想,干脆就不联系了,干脆就这样吧。
好几次,温瓷学累了就站在宿舍阳台外看着楼下,她还挺好奇地,好奇从三层楼高的地方往下坠是什么感?觉。
其实温瓷自己都不大能确定,自己能不能重新磊落地来到他面前,还能不能坦然地笑。
她以为过去就好,高三结束,18岁之后离温席城远远的就好了。
可是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那种失去的表达欲望仍然没有?回来。
就在昨天,重新看见他的那一天,明明也才一年多,可是温瓷仿佛觉得她跨越了千重山万重水,才来到他面前。
小姑娘眼泪汩汩不住往下流,徐时礼拿手给?她擦,怎么擦也擦不完。
她倔强得不肯说话,徐时礼觉得心里某个地方隐隐痛了起来,一时懊恼自己刚刚那样凶她。
他轻轻的说,“温小瓷,你是不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