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离开(2 / 2)
他从未说过这一切是萧煜所为,可她心里清楚,除了萧煜的逼迫,再没别的可能会让一个年轻力盛的男子遭此劫难!
这两年里,她再不敢提起此事,更时刻保持着与他之间的距离,生怕再让他遭受无妄之灾,也幸好,萧煜还他留了最后的颜面,没将此事告诉旁人,仍让他以寻常人的身份在詹事府任职。
如?今只要一想起这件事,她心里的恨便又添一分!
赵彦周望着她微红的眼眶,冷漠苍白的面庞终于有了波动。他轻叹一声,道:“阿宁,人总会变的,阿兄现在觉得?很?好,只要活着,只要看着阿宁好好的,一切就都好。”
楚宁忍着泪看他,目光里满是怜惜:“可是,阿兄本该有大好的前途……阿兄,你恨他吗?”
赵彦周年轻却沧桑的眼里闪过一丝怅惘。
当初萧煜逼他做选择,要?么做个阉人,要?么离开长安再也别见她。可她是他的妹妹,更是姑母与姑丈唯一的女儿,姑丈去时,他便在心里发誓,定要?守住阿宁,这时候,他又如?何能离她远去?
这是个全然不必犹豫的抉择——即便当个被人唾弃的、卑微的阉人,他也要?留下来。
他怎会不恨?可他恨萧煜的阴险恶毒,更恨自己的人微言轻、无?能为力。
他只能尽己所能,守在她身边,替她做她想做的一切。
“阿宁,我只要你好好的。”
楚宁别过脸去,面对着旁边的折屏,忍着泪久久不语。
好半晌,她忽然深吸一口气,恢复先前的语气,问:“近来一切可好?”
赵彦周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咽下心中苦涩,沉声回答:“近来,臣观徐侍读平日的行迹,猜测太子恐怕有与滑州附近的几位将军暗中往来的意图。”
他说着,报了几个名字,问:“此事,是否该让太后那边的人知道?”
先前他将窥来的蛛丝马迹告诉楚宁,却从不会在背后做任何有损太子利益的事。如?今已知道太子的真面目,行事总要有些不同。
楚宁想了想,摇头道:“不必冒险。”
若被萧煜发现,他定会遭罪,这事,她自有别的法子。
赵彦周没多说,只又道出另一件事:“徐侍读前几日还刻意留心过几位朝臣家中未出阁的女郎。”
这话一出,楚宁顿时扬眉:“他要?纳妾,还是——?”
“他”自然是指萧煜。
赵彦周摇头:“还不知是不是太子的意思。”
“我知道了。”楚宁笑笑,只觉这与萧煜的行事倒有些契合。
二?人又说了些东宫内的琐碎事务,直到小半个时辰后,赵彦周才退下。
这时已近酉时,天边的夕阳逐渐沉下,一道道金红色的霞光铺向大地,浓烈而灿烂。
楚宁今日心情?极好,尤其方才同赵彦周说了那番话,更有种莫名的踏实,此刻站在檐下看了会儿夕阳后,便回屋叫了晚膳。
晚膳用的是热腾腾的馎饦配几样小菜,翠荷亲自送来时,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句:“娘子,武德殿里头停了一副步辇。”
楚宁举箸的手一顿,随即恢复原状,拉她坐到另一边一同用膳。
主仆二?人吃饱后,如?往常一样,踏着暮色到东宫各处散步消食,一直到夜已漆黑,才回殿中。接着又是一番沐浴梳洗,说笑玩闹,丝毫没有心急的意思。
……
甘露殿中,萧恪之自回来后,便始终盘腿坐在榻上,先是专心致志地看完今日的奏疏,现在则提着笔一边读书,一边批注。
初冬时节,还未烧地龙,屋里只摆了个小小的炭盆,偶尔发出毕剥声。
暖色的烛光投注到他手中的笔管上,在书页间留下一道细长的影子,随着书写的动作不住摆动,令他整个人看来心无?旁骛。
可一旁的刘康却频频低头拭额,仿佛正焦急地等着什么。
这半个时辰里,皇帝的眼神已有四次飘向门外了!
他知道皇帝在等什么。可那道门开了一整日,也始终没见任何动静。傍晚时,他心里着急,又私自安排人往那儿送了一副步辇,如?此明晰的暗示,偏偏东宫那头依旧没给准话。
他眼下心急如焚,甚至思量着是否干脆要?让人去一趟东宫。
可东宫不比太极宫,那儿到底有不少耳目在,若不小心,便要被别人发现。
正犹豫间,始终低着头的萧恪之像是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蹙眉望着他道:“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刘康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回复,殿外便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站在门边的小内侍从门缝里听到了话,忙走近冲他说了几句。
刘康眼里登时一亮,拱手道:“大家,武德殿里——来人了。”
萧恪之表情一松,放下手中的笔管便要?起身过去。可才走出两步,又忽然停下,重新回到座上,继续提笔书写。
“去,将她带到甘露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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