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抓大放小(1 / 2)
小宴/文
皇帝一走,飞霞宫里立刻乱成了一团。
林修仪眼?前?一黑,挺着身子直直晕在地上,偏偏她把宫人都打发了下去,等皇帝走远了,锦书才领着人进殿。发现林修仪倒在地上,锦书立刻吓慌了神,一面去掐林修仪的人中,一面喊人去尚药局传司医。
这厢的乱局谢小盈一概不知。
她的清云馆里,实在也好不到哪儿去。
谢小盈左思右想,还是把皇帝说的事开诚布公和莲月说了。她怎么想都觉得莲月肯定?不会是那个叛主之人,如果连莲月都背叛她,那清云馆自?莲月往下,再不会有一个人的心是向着她了。
要想查清楚是谁在背后做鬼,还是要靠莲月帮她一起支招想辙。
莲月听说后,反应同谢小盈一模一样?,脸先是吓白三?分,接着便如惊弓之鸟,当即要起身,“……奴去狠狠教训他们!”
“哎,等等。”谢小盈拽着莲月手腕,“你先想想会是谁,别打草惊蛇了呀。而且人家?背叛了我?什么事,我?都不知道呢。”
饶是莲月一贯稳重,单想一想清云馆内出了个吃里扒外的奸奴,也难免心情激愤,惶恐交加。莲月被谢小盈拉着,好半晌才回过神。
她忍不住跪到地上,狠狠向谢小盈磕了个重头,“奴死罪!娘子这般信任奴,夫人当初也是千万叮嘱地把娘子交给奴,奴却这般无能!请娘子先惩罚奴吧!”
“我?罚你做什么!”谢小盈满面无奈,她和莲月再互相信任,也终归无法做成朋友的主要原因就在于此。莲月心里认定?了自?己是奴仆,谢小盈是主人,这个身份便如一道鸿沟,不管怎么样?,两个人都不可能平等交往。
谢小盈叹了一口气,让人从?地上起来?,反倒安慰了莲月一番,“你每日忙的事情多?,力有未逮,出了纰漏是正常的。你内心既有自?责,就已经是对你最重的惩罚了,不需要我?再骂你什么了,对不对?现在咱们还是以解决问题为先。陛下突然与我?说这个,这事多?半和我?与杨淑妃的往来?相关,陛下今日来?问我?的也就是这桩事。你去仔细想一想,咱们清云馆里,有谁近日的举动不正常?”
莲月起了身,脸色慢慢凝重起来?,她一边思虑,一边小心地问:“陛下可责骂娘子了?”
“唔,算是责骂了一点,但?没发脾气。”谢小盈也为这事纳闷呢,“你们传得都太夸张了,我?看陛下虽然不喜欢杨淑妃,倒没阻拦我?与淑妃往来?,我?原还以为陛下知道以后,还会连着我?一起疏远了呢。”
莲月如今已不为谢小盈避宠的心思感到惊奇了,她只是无奈,小声提醒:“娘子别这样?抱怨,隔墙有耳。”
谢小盈一下子抿住嘴唇,警惕起来?。
是了,她和杨淑妃来?往没能让皇帝暴怒,但?皇帝要真知道自?己私心想法,那可就不是暴怒这么简单了……谢小盈只是想失宠,可没想过丢命。
主仆二人一时都不说话,各怀心事。
隔了好半天,莲月才想起什么似的,很谨慎地开口:“娘子,奴想……查一查萱辰。”
“萱辰?”谢小盈诧异了,“她最是老实性子,你怎么疑上她了?”
荷光因看不上萱辰,原先很爱使唤她做粗活。萱辰向来?不敢挑嘴,闷着性子乖巧做事,从?未有一丝怨言。后来?荷光被谢小盈罚的那一个月,多?是她二人在外头值守作?伴,萱辰终归是本分人,渐渐也与荷光处出了感情,荷光便不再刁难她。像外头下雨的时候,还会主动分派一点能躲懒的轻松事,让萱辰去做。
谢小盈三?五不时也会喊萱辰进来?一起打牌玩,萱辰一向表现得懂事规矩。若说她会背叛自?己,谢小盈实在有点不信。
她其实更?怀疑那两个内宦,赵思明?和冯丰。
莲月看表情也是有些纠结,但?她还是说:“若要出卖娘子,首先得有机会与旁人来?往。兰星与小丰二人是从?不独个往外跑的,荷光更?不必说,她向来?是贴身伺候娘子,且是府上的家?生子,爷娘兄弟的命都在夫人手里攥着,她与奴一样?,心是最向着娘子的。唯独思明?和萱辰二人不同,思明?每日都会出去提膳,且内膳司人多?口杂,他的机会最多?。但?思明?的性子,娘子是知道的,他胆小怕事,对着外人说句囫囵话都困难,他若有马脚,早便露出来?了。那就只剩一个萱辰。”
“萱辰会单独出去?她去做什么?”
“有时是去尚功局领些东西,因她原本是做洒扫的粗使,对这宫里道儿熟,最初奴就吩咐她做这项差事,还有时她是主动告假,因她有个二姐姐,在太极堂当差,逢着年节,或娘子发话叫歇了,奴就许她很偶尔出去一回……次数虽不多?,但?毕竟是有的。”
说到这里,莲月很懊恼地垂下头,“奴虽知道娘子宽仁,但?实在不该纵着她们。这事归根结底还是奴的过错,等查清楚了,奴自?去领二十个板子,娘子记得传人来?罚。”
谢小盈瞪眼?,“好端端的,怎么又说回到你身上了?怎么罚你容后再议,先说萱辰的事。你打算怎么查?”
“她每回出去,奴都只允她半个时辰。这点功夫,若真去了太极堂见姊妹,堪堪够她说上几?句体己话,便要折返回来?了。奴先去太极堂找她那姊妹问一问,看有没有这回事。若有,奴再与太极堂的人打听下,她这个姊妹可是个本分老实的人,即便打听不出来?也不要紧,娘子得宠,奴随便找个她犯上不敬的借口,也可以令宫正司的人拿了她去,使点钱,请宫正司的人代为审问。若没有,那就不必费周折了。萱辰对着奴扯谎,已是万死之罪,同样?罚去宫正司,定?能审个水落石出。”
谢小盈闻言摇头,凭直觉道:“宫正司的人未必可靠,陛下只说有人叛我?,却没点明?究竟是为了谁而叛我?,或卖了我?什么消息。倘若只是些不打紧的小事,随便惩戒一二就是了。但?如果是背后同旁人有大算计,那你又怎么知道,宫正司的人不会为虎作?伥,杀人灭口,亦或是更?狠毒一点,索性嫁祸到旁人身上,引得我?们鹬蚌相争,这人好在背后渔翁得利呢?”
莲月一下也被谢小盈说得沉默了,她光想着宫正司负责决罚惩戒宫人,却忘了宫正司也并非真正公平所?在。
谢小盈安静地思考了一会,她其实心里有怀疑的对象。只是这种怀疑,仅仅是来?源于她与人交往时所?产生的粗浅的直觉,并没有什么实证。譬如得宠的妃嫔中,林修仪对她,一向都是咬牙切齿、虚与委蛇,金婕妤则是维持礼貌与骄傲,懒怠深交。
相比较看,谢小盈怀疑林修仪的成分,就明?显多?过金婕妤。可林修仪真有本事收买她的人吗?谢小盈自?问对清云馆的人不薄。六局女官等闲来?清云馆传个话都能得到阔绰赏赐,谢小盈对着自?己人,则更?是慷慨,从?无打骂教训,便偶尔有人出了差池,她也能一笑带过。这样?说起来?,林修仪是比她更?有钱?还是比她更?有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