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2 / 2)
离低头把玩匕首的年轻男子越近,心底浮起的恐惧越浓烈,让人控制不住的全身发抖。但闻秋时全无感觉,他看了看周遭脸色煞白的修士,又望向低头看不清神色的顾末泽,正欲开口,手腕一紧,整个人被拽离开了顾末泽。
霜剑出鞘,牧清元一剑斩在地板,轰隆巨响,将周围吓得一动不动的修士惊醒。
“快走!”
大喝一声,牧清元带人从窗口跃下。
闻秋时视线一片晃动,稳住身形时,人已立在喧闹的街道。
牧清元松开他:“七师叔退后,莫要再靠近。”
说罢牧清元望了眼被乌云笼罩的酒楼,转身面对匆匆赶来的天宗弟子,扔去一物:“张简简你带上宗主玉简去找城主,其他人将闲人散去,以防万一,先与我一同布封魔大阵!”
交代完后,牧清元侧头低声道:“七师叔你......?”
人呢?!
晌午之际,方才还是烈日当空,转眼乌云笼罩了大半个城池。
酒楼内未有灯火,光线昏暗。
前一刻热闹非凡,此时已人去楼空,独有一个修长身影背倚栏杆,握着匕首,浑身上下散着阴冷的气息。
闻秋时悄无声息摸上楼。
那些人反应太夸张了,如临大敌,好似将顾末泽当成一个嗜血狂魔,惊惶逃窜。
有那么可怕吗。
闻秋时从楼梯口望去,正好顾末泽也抬眸看来。
闻秋时:“......”
顾末泽倚着栏杆,整个人立在昏暗的光线里,看不真切,抬头望向闻秋时的时候,英俊深邃的五官才逐渐清晰。
他手握匕刃,殷红鲜血顺指尖滑落,在万籁俱寂的空间里,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溅落在脚边,晕红一片。
看到楼梯口冒出的身影,顾末泽撩起眼皮,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眸。
似在无声威胁。
即使相隔尚远,闻秋时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他几乎喘不上气。
好在这种威压很快散去,年轻男子眼底血色流转,带着打量的意味看着他。
闻秋时想起原著里,顾末泽受伏魂珠影响时,甚至会不认得眼前的人是谁,尽数当作蝼蚁了。
闻秋时不确定他是否认得自己。
不认得最好,毕竟他顶着原主的模样,顾末泽此时应当不想见到这个“师叔”。
顾末泽视线中的身影走了过来。
他眼角微敛,哑着嗓音道:“你来做什么?”
“你想听人念经吗?”闻秋时脚步不停,在顾末泽表情茫然间,立到他眼前,“心经,默念几遍,心境便可平和,犹如万里清风拂过,一扫阴霾。”
“不想。”
“......”
闻秋时想用木鱼敲他脑袋。
不过顾末泽还能回答问题,看样子并未失去理智。闻秋时缓缓伸出手,试探性地触碰若火,“你把它松开。”
顾末泽摇头:“松开就不疼了。”
闻秋时拧起眉,本打算拿掉匕首的手转而握住他另只手,“既然如此,别待在这了,跟我走。”
顾末泽嗓音沉沉:“去哪。”
“随便哪,反正不能继续待在这,”
外面一群人只待布完阵,就会冲进来,届时看到顾末泽这红眸,一身阴邪魔气的模样,估计诛魔令立即就会砸在顾末泽头上。
闻秋时用了些力,身前的人纹丝不动,他便威胁道:“不跟我走,想被当作大魔头抓起来吗?”
顾末泽看着他,听到这句半威胁的话语,俊脸露出错愕与疑惑,后知后觉道:“你是来救我吗?”
闻秋时心道:一半一半。
毕竟打起来,死伤惨重的不一定是谁,说不定外面那些人全灭了呢。
话到嘴边,他斟酌道:“当然是来救你,我总不能丢下你不管。”
这话倒也有几分真心,说来奇怪,闻秋时一看到顾末泽,总感觉脑海里有个声音徘徊,像在说:“别丢下我,留在我身边可以么。”
细细一听,嗓音有些像顾末泽,但是透着几分稚气。
闻秋时估摸着石洞里被咬的时候,顾末泽可能给他下蛊了,不然他现在怎么变得奇奇怪怪。
对顾末泽的容忍程度,连他自己都不可置信。
闻秋时甚至怀疑顾末泽这会就算按着他再咬一遍,他都能容忍对方在眼前继续蹦跶。
闻秋时难以理解地摇摇头,这时,腰间忽然多了一只手。
若火匕不知何时插在楼栏上,顾末泽将手上的血擦拭干净,随后揽住闻秋时的腰,将人骤然拉近,几乎贴在他身上。
脚步一转,青年后背撞上栏杆。
高大的身形倾压过来,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将闻秋时牢牢禁锢在怀里。
“不怕吗?”
顾末泽眼眸猩红,下巴轻柔地擦过闻秋时一缕发丝,贴着他耳边,低声询问。
“他们都逃了,你怎么逃到我面前来了,你难道不知,我现在最不能见的就是你吗。”
什么只要北域需要,郁沉炎需要,他闻郁就会在......
顾末泽恨不得掐住青年脖颈,让他把曾经说过的话咽回去,但他连质问都不敢,毕竟在他触及不到的过往,闻秋时身边的人各个都比他重要。
谁都能让闻秋时为之舍弃他。
顾末泽手背青筋暴突,垂眸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青年,眼神阴鸷,似乎在打量势在必得的猎物,琢磨着从哪下手。
闻秋时长睫轻颤,被吓得不轻。
但不是被身前之人吓得,他被按在栏杆上,顾末泽撑在左右的手掌力道极大,让抵在他腰间的木栏抖动,有摇摇欲坠之势。
随时可能断裂。
坠下楼的危机感充斥在闻秋时脑海里,让他意识有些混乱,已经无暇顾及其他,只想远离这个危险地方。
但他被顾末泽禁锢在怀里,无处可逃。
“别在这,换个地方说话,”
他嗓音泛着轻颤。
不曾想下刻,腰身一紧,后背悬空了。
闻秋时微睁大眼,整个人僵硬地坐在直长栏杆上,后背没有一点支撑,唯有一只手扶在腰间。
青年长睫低颤。
顾末泽倾身逼近,半抱着无处可逃的人。
他低下头,脸颊埋在闻秋时颈间,嗅着令人心安的气息,温热吐息掠过白皙细嫩的肌肤。
“抱着我,师叔,”
顾末泽嗓音低沉:“你只能倚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