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 / 2)
车子驶进恒江湾停车场,周珩把放在后备箱的礼品拿出来,大大小小提满了双手。
莫琪瑾想要上?前帮忙,却被他给拒绝了?。
两手空空的莫琪瑾没忘了?拿上那把折叠雨伞。
电梯上?升到地面一层时,莫琪瑾趁着别人上?电梯的空隙钻出电梯,周珩不明所以地跟了?出来:“又怎么?”
出了单元门,刺骨的寒风迎面袭来,莫琪瑾裹紧了大衣,缩着脖子感慨:“好冷。”
说这些,也不过?就是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做个铺垫。
周珩眉心?一跳:“所以?”
“所以,你要不要夏天再来我家见爷爷?”莫琪瑾好心?劝说:“那时候天气热了,洗个凉水澡也没什么的。”
周珩:“......”
周珩瞥她一眼,闷声回头往电梯里走。见劝说无效,莫琪瑾只好又重新跟上?他。
电梯里零散站了?几个人,把他俩隔开,分别站于电梯内壁两侧。
莫琪瑾偷偷看向周珩,欲言又止。
电梯门开开合合,最?后停在二十三?层。他们是这一趟,最?后出电梯的。
周珩手里提着东西,使唤莫琪瑾去敲门,莫琪瑾却先在他面前撑开了?那把伞。
“......”
周珩偏过头来,嗓子里“啧”了?一声:“莫七斤,你干什么?”
莫琪瑾梗了?下脖子:“最?大限度地减少爷爷对你的伤害。”
周珩:“......”
“你把伞收起来。”
莫琪瑾低睫犹豫了?下,摇头。
她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决定。
周珩觉得自己来的一路上还挺淡定,但这会儿被莫琪瑾一干扰,他又有了?点儿烦躁。
不是怕被泼得一身湿,这没什么。
只是怕,依旧不被同意。
依旧不被认可。
周珩看向莫琪瑾手里有些碍眼的伞,着磨着之后,还是决定向她借了?那双撑伞的手:“莫七斤,帮我解个扣子。”
莫琪瑾手里的伞抖了?抖:“嗯?”
周珩张开塞满礼品的双手,示意他现在脱衣不便:“我热。”
“现在是零下,你怎么会热?”意识到什么,莫琪瑾免不了?又一阵替他担忧:“阿珩,你是不是紧张?”
周珩偏头看了?她一眼,否认:“没有。”
莫琪瑾才没有帮他去解扣子,她现在还做不到亲密接触如此自如:“那我敲门了。”
“等等。”周珩却又叫住了?她:“我有个东西忘拿了,去车里帮我找找。”
莫琪瑾问:“什么东西?”
周珩:“你找找就知道了?。”
莫琪瑾:“?”
周珩:“不用久,半个小时就能找到。”
莫琪瑾:“?”
莫琪瑾自然明白,周珩拐弯抹角地让她去找个说不上?名儿来的物品,不过?就是想支开她,单独和爷爷见面。
他早上已经承认过?了?,他也觉得被她爷爷泼一身水挺丢人的。
他怕在她面前丢脸。
莫琪瑾虽然不太放心周珩一个人去面对爷爷,也不认为,他愿意为了她去承受她的家人给予的难堪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相反,她挺高兴,挺感动的。
于她而言,这是他的真诚。
真诚在她这儿,比什么都重要。
但考虑到男人可能都想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保留最?后一丝尊严,莫琪瑾还是犹豫地点了点头,作出了让步。
“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莫琪瑾最后一遍和他确认:“如果我在的话?,爷爷也许会手下留情。”
周珩朝着电梯抬了抬下巴,眼中的“驱赶”之意明显。
莫琪瑾把手里撑开的雨伞塞在周珩手里,转身进了?电梯。
周珩把手里的礼品放下来,垂眼收掉手里的那把伞,搁在鞋柜上?。
整理了?下思绪,抬手敲门。
他一身单薄,但今天,不管是泼水还是泼冰块,他都认了?。
这是他应该承受的。
不管是一次还是N次,总有最?后一次。
熬着,就行。
“咔嗒”一声。
门从里面被打开。
没有冰块,也没有凉水。
门沿处站着的男人,上?了?岁把年纪,眼窝很深,眼角处的皱纹,褶了好几道。他穿了件暗色西装,内搭了件浅色的高领毛衣。
平日里的半头白发,此刻深黑。
虽冷着张脸,精神气质却很好。是个身体健康的老头儿。
周珩微愕。
莫老头一辈子节俭,打记忆里见他,不是工作服,就是那两件洗得发旧的灰夹克。
也就开家长会的时候,他会穿件新衣服,表示一下对孙女儿的重视。
周珩曾听莫琪瑾说过?,莫老头其实是担心?同学们知道她是捡来的孩子,又有一个患有精神病的母亲,会看轻她、孤立她,所以每到家长会的时候,他都会特意拾掇拾掇自己。
用莫老头本人的话?来转述就是——
给孙女儿挣挣面子。
让大家都知道,莫琪瑾同学是有家长的。
虽然没有父亲、母亲还需要她照顾,但她有爷爷,爷爷会给足她全部的爱,保护她,不受任何人欺负。
周珩对莫老头这身装扮,其实有点儿意外。
他没有想过,莫老头对待他和参加学校的家长会,会是同等待遇。
在莫老头那里,应该是最高级别了吧。
周珩弯唇笑了?下,心?下了?然。
其实本次见家长,紧张的不是他,而是莫老头。
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心?中已有胜算。
周珩换了鞋进屋,把手里的礼品顺着玄关整齐排列,脱去大衣,挂在衣帽架上。
白衬衫、西装裤,简单的皮带勒着窄腰。
对面,沉着脸双手背于身后的人,西装一侧的口袋里还塞了?条折叠整齐的小方巾。
此景,俨然一副商务谈判的架势。
特别是莫老头让他坐在自己对面的时候,这种局面他就更熟悉了?。
周珩自毕业以来,谈判桌上?,向来是端的甲方爸爸的架子,从没做过?乙方。
但人这一辈子,总要做一次乙方。
总要低一次头。
为自己喜欢的人低一次头。
或者,低一万次。
周珩很快摆正自己乙方的位置,稍稍颔首,主动向甲方打招呼,喊了?声“爷爷”。
莫爷爷,全名莫伟明。此刻听了周珩这声“爷爷”,鼻腔里不屑地“哼”了?声,依旧是冷脸相对:“谁是你爷爷?别乱攀亲戚。”
周珩也不恼:“女朋友的爷爷也是爷爷。”
可能是女朋友三?个字刺激到了莫伟明,他抬手捶了下胸,倔强道:“我没同意,七斤她就不是你女朋友。”
周珩规规矩矩道:“您说的是。”
自上次在榕树巷意外见面后,莫伟明再次觉得周珩这几年长进不少,少了?年少轻狂时的几分桀骜,多了?几分沉稳之气。
明明白白地给人一种值得托付终生的感觉。确实是孙女婿的最?佳人选。
周珩不是话多的性子,这会儿耐心?地等着莫老头先开口谈条件。但事实上?,他其实早偷看了?莫老头的底牌。
莫伟明有个观点,考验一个男人娶媳妇儿的最?大诚意,就看他舍不舍得花钱。
舍得花多少钱。
莫伟明:“听说你是个拆二代?”
周珩其实不太擅长表达感情,他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去跟一个人说,我爱你。
总觉得语言苍白,说出来的不抵心中千万分之一。
但他知道,他确实需要拿出一些诚意来,才能让眼前的长辈放下心?里的戒备。放心把宝贝了?一辈子都孙女儿交给他。
交给他这样的人。
不用说。去做。做到几分是几分,做到的,对方总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