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1 / 2)
过了不知多久,陶青两眼一翻,彻底昏死。芸娘又敲鼓似的锤了几下,直把他捶得半死不活,这才朝他脸上啐了一口住手。
院外看热闹的人如鸟兽散,没一会儿又悄悄聚集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
宛若一座肉山在移动,芸娘费劲地爬起来,指着巫夏和陶子赫大吼:“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把你们这对狗男女扒皮抽筋,挂在集市的入口处!”
她刚刚被压着,没看到巫夏施展神通,还以为她只是一个黄毛丫头。
“外面那群该死的!阿牛阿马!小五小六!你们死哪儿去了!”虽然放了狠话,但她也不敢多留,狼狈地一抹脸就跑掉了。
巫夏本来想再教训教训她,但是手里的红烧鸡快冷了,想想作罢。
下次再敢来,看她不把她打得落花流水。
芸娘一走,周红压抑的哭声突然变得撕心裂肺,久久不息,飘在院子上空。
“造孽哦……捡了个白眼狼回来!”
“他分明是想杀我们……呜……当家的,你可别死啊……”
“……”
陶子赫不耐烦皱眉,巫夏见状掏掏耳朵,朗声告诫:“出去,再不出去我杀人了。”
抽泣声戛然而止,周红幽怨地一抹脸,像背麻袋似的把陶青扛在背上,蹒跚出门。
等出了门口,她喑哑的嗓音才被风吹过来:“回家,把你的东西全拿走。”
“你已经跟我们没关系了。”
其余捧着碗的村民围上来,各个眉飞色舞,兴高采烈,“仙人,你真的是仙人啊!”
“仙人,我等会儿把我家狗蛋而带过来,您看看合不合眼缘?要是合眼缘,就请仙人带走!”
“咳咳!”村长“咳”了一声,估计老脸也有点挂不住,表示一番慰问后率先离开。
等到大家全部被撵走,周明却独独留了下来。
巫夏不耐烦见到这些人的嘴脸,厌烦地摆摆手。
周明便去和陶子赫套近乎。
“你怎么拜她为师的?”
“她有几把剑?”
“她最厉害的剑招是什么?”
“她在这儿呆几天啊?我好让家里有小孩的知道一下。”
“唉,对了,你们怎么认识的?”或许是陶子赫一直沉默,他这才给了他伤口一点眼神,“你这伤怎么来的?我听村医说,是被什么东西砍的?”
“还有,你们怎么认识的啊?仙人一般都不出世……你,你和她……”
陶子赫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我跟她,”他指指屋里的巫夏和自己,“可是一对狗男女啊,还能怎么认识?至于收徒,劝你们死了这份心,她说过,此生只收我一个徒弟。”
周明最终讪讪离开,一出门,他就直奔大丫家。
与此同时,已经跟壮汉们走失的芸娘因为天气热,想从林间绕小路回去。
她浑身粘腻汗湿,油黑发亮的刘海挡住视线。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林子里有东西在盯着她。
她拨开头发,汗流进眼睛,一阵酸痛。
闭眼的功夫,一团巨大的黑影悄悄逼近她的后背……
一顿午饭吃得意犹未尽,巫夏擦擦嘴巴,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小赫赫啊——”
“闭嘴。”
她便又模仿周红的语气,眉一挑,嘴角苦涩下垂,惟妙惟肖道:“子赫啊——”
陶子赫:“再说话你就失去了一个徒弟。”
屋内安静一刻,又响起她的声音:“我要去山里,你自己下午好好练字。”
“先陪我去趟我家,我要把东西拿回来。”陶子赫低头嗅了下衣领,不由皱眉,“再放在那儿,估计要被烧掉了。”
这不是大事,两家离得也近。
陶子赫猜得八.九不离十,一进门就见到周红拿着镰刀疯狂地在砍陶子赫那屋的门锁。
力道之大,神态之疯狂,都让巫夏暗暗吃惊。
木门本就摇摇欲坠,终于在“砰”的一声中,劣质的锁头砸在地上,同时整个门也散架。
周红还肿着一张脸,这个农村女人,明明怕芸娘怕得要死,见到巫夏居然视若无睹。
她使劲擤鼻涕,朝二人吐了一口痰,“哐当”一下粗暴地关上自己的房门。
陶子赫低眉敛目,一句话没说,径直进屋收拾自己少得可怜的衣物。
巫夏转了一圈,假装不经意地问:“你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那你了解你的亲生父母吗?”
陶子赫把木板床抬起来,从烂掉的椅子腿里扣出一点碎银子,摇头,“没印象,是老村医告诉我的生世的。”
巫夏突然想起来陶逸春要自己给他带民间的特产,可她已经把银子全花掉了……
“咳咳。”她握拳轻咳,难为情道:“陶子赫,我这人——”
长久的沉默让他疑惑侧目。
“我想买点东西,没钱了。”
她终究没有厚脸皮到说要“拜师礼”。
掂了掂掌心的银子,陶子赫“呵”一声,“你想买什么?”
这要她怎么回答?她只想要钱啊。
不知怎的,她脱口而出:“镇上的一个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三两银子。”
“三两?”他皮笑肉不笑,“我这里总共才三两。”
这阴阳怪气的样子让巫夏想打他。
“哼,不买就不买。”
一侧头,就见到周红的半张脸趴在门框。
兴许是听到“三两银子”这话,她眼神阴恻恻的。
这幅样子……巫夏猛吸了一口气,“唰”地站起来想去打她。
“你吓到我了!”
周红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别理她,我们走吧。”
盘根虬结的大树爬满了全部山头,枝叶扶疏、万木葱茏。
月上梢头,一个小小的身影踩着一片树叶飞上树梢,眺望连绵不绝的大山。
连续搜了几天,连根蛛丝都没看见。以蛛魔睚眦必报的性情,知道同伴被杀死,一定是会向她复仇的。
到现在还没有蛛魔来战,那应该是彻底没有了。
乾坤袋里的飞行符和各种其他符箓也所剩无几,她决定从明天起,不再搜山。
通往大丫家的小径被月华照得明明灭灭,她哼着小曲回屋,刚把外套脱下来,门就“哐”的一声被推开了。
陶子赫脸色很臭,像是有人欠了他五百万。
见她在换外套,也毫不避讳。
“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为什么不去村医家?你因为我没给你买金步摇就不想教我了?”
巫夏翻个白眼,把外套重新套上。
“见了姑娘家的身体是要对她负责的懂不懂?”
陶子赫面无表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看我爹的身体要负什么责?”
这小子,只要精神好一点就开始阴阳怪气。
她已经开始怀念那个对她毕恭毕敬,温温柔柔的受伤反派了。
“以后不出去了,今天我教你入静。”
鸦羽似的睫毛微颤,陶子赫古怪地抬头,似乎想说什么。
巫夏笑眯眯地跟他对视。
她从乾坤袋里掏出两个青色的蒲团扔在地上,自己率先坐下,摆出一个打坐的姿势。
陶子赫坐在她身边,因为右肩受伤,所以两手并没有像她那样互相抵着。“在授课之前,我要先告诉你几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