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2 / 2)
姚颜卿两世为人,所求终逃不过权势两字,且前世他便入集贤书院进学,若不然凭借他在家中所学,实难被今上钦点为探花郎,虽前世为探花郎其中有借势之故,可若没有几分文采,也难以服众,是以他打定主意,必要入集贤书院静心读书,以求来日及第。“侄儿觉得若今年下场一试,未必能取得好名次,倒不如静下心来读书,等三年后在下场。”
姚大老爷喜他有大志气,不免点头一笑,摸着长须道:“难为你小小年纪能有此念,只是那集贤书院虽好,可终究离家远了些,你自幼娇生惯养,可能吃得了那苦?”
姚颜卿起身拎起桌子上的茶壶为姚大老爷斟上茶水,微笑道:“侄儿以前不董事,不免贪玩,如今已想明白,若能进集贤书院,又有什么苦是不能吃的。”
姚大老爷抚掌大笑,当下便要应允,哪知姚老夫人眉头一皱,却是一百个舍不得孙儿,连连摇头:“不妥不妥,你想念书自是好的,既这个先生你不喜,就让你大伯另为你聘请良师就是了,怎得还要离家求学。”
姚颜卿自知因父亲早亡的缘故祖母把他当作眼珠子一般珍视,因此听了这话也不急,他素来嘴甜,只缓了声与她道:“祖母,那集贤书院有一沈先生,不知教出了多少有才之士,孙儿若得他教导,日后少不得有大造化,指不定还能与父亲一般连中三元,光耀姚家门楣,再为您老人家请一诰命封赏。”
姚老夫人听了这话,脸上不由露了笑模样,摸着姚颜卿的头顶,笑眯眯的道:“我们阿卿就是孝顺。”
姚颜卿被姚老夫人拢在怀里,闻言便道:“既如此,祖母就依了孙儿吧!”说罢,摇了摇姚老夫人的胳膊。
姚老夫人上了年纪,可受不得姚颜卿摇这几下,忙摆着手,笑骂道:“依了,依了,你这坏东西,我若不依你,你非要把我这把老骨头摇散不可。”话是如此说,姚老夫人一脸的宠溺之色却是掩盖不住的,少不得又嘱咐姚大老爷几句,又让姚二太太好好打点一番,就是求学也不必学那寒门学子一般拿腔作势,小厮总是要近身伺候的。
姚二太太一脸的笑意,道:“老太太只管放心,我一定打点的妥妥当当,保准让阿卿在书院也不为旁的事操心,只管安心的念书。”
姚二太太办事,姚老夫人是一百个放心,只可惜她办事在妥当,也架不住规矩二字,沈先生虽收了姚颜卿,却不允许他坏了规矩,小厮什么一概不许入集贤书院,好在平日里书院有下人为这些学子打扫房子浆洗衣衫,倒也不至于难倒素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姚颜卿。
在集贤书院念书已有三年,论悟性姚颜卿在书院中算得上数一数二,但却不是沈先生最为得意的学生,于他看来,此子聪慧,日后若入仕,必然主政一方,只是却必不会是直臣,甚至以他心性,对于权势更会极为热衷,于国而言未必是幸事一桩。
姚颜卿自是晓得沈先生对他的观感,只是略有几分不以为意,在他眼中,沈先生有育人之才,却不懂为官之道,若不然先皇也不会在他辞官时不加以挽留,不得不说,以沈先生之大才,这也是一桩憾事,每每思及,姚颜卿都不免为沈先生感到可惜。
秋闱将近,这一次集贤书院共有三人下场,除了姚颜卿外,还有沈先生的得意之徒张光正与陈良,是以沈先生少不得加以嘱咐。
沈先生虽对姚颜卿观感不佳,却也不至于厚此薄彼,把三人叫来,细细提点一番,言语间直指春闱,对于乡试并未多有言说,在他看来,这三人必会中举,且解元必在三人之中产生。
“乡试过后,你三人便早日进京吧!”
这春闱也是有讲究的,早日进京,打响名头更能让考官注意,且批阅卷子时更容易留下印象,是以沈先生才如此提点道。
三人称“是”,且早有打算,约定一同上京,张光正与陈良倒是和沈先生对于姚颜卿的观感不同,对于这个小师弟颇为喜爱,平时里更是经常在学业上指点于他,作为回报,姚颜卿也乐于和两人分享世家做派,免得两人进京后被人小看。
这年头,做官也讲究人脉,除非你想做一纯臣,且不说这纯臣是否是人人都能做得的,只说下场,多数凄凉,是以但凡不是那等一根筋通到底的人皆不会有此念,曾有诗道:同窗同师同乡人,同科同榜同殿臣,可想而之,同朝为官者,是极看重同窗、同乡、同榜之谊,张光正、陈良与姚颜卿三人正占了同窗、同乡之谊,此次下场,说不得又能占了同榜之情,情分自是非寻常人可比拟。
拜别沈先生后,姚颜卿与张光正和陈良道别,这才动身回了姚府,却也不过歇了三日,就带了小厮奔赴考场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