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肆(1 / 2)
危险解除,关山月便放开了尤念。
失去了遮挡,尤念才看到,那玄武宗的人承受不住项衡的威压,噗通一声爬在了地上,血从他脸与地面的缝隙中流出,红得渗人。
因为尤念并没有按照原小说中晕倒,被关山月带到项衡面前,所以目前的剧情已经出现了轻微的偏差,导致那大汉对四人使出杀招。
不过,花时锦泛滥的圣母心并没有被这大汉的又一个罪过影响。
她一下跪在七窍流血的大汉旁边,已是泪流满面,“长老,剑阁中的弟子们都说您也修佛道,心地善良,就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吧!”
“这位修士修为不高,在您的威压下是活不了多久的!您不会想杀了他吧,长老!”
项衡不为所动,垂着的眼眸都没有抬起,“玄武宗残害妇孺,他身着核心弟子之衣袍,与此事必定脱不开干系。杀人偿命,有何不可?”
花时锦仍是泪流不止,道:“他也许已经想改过自新了,我们不能只看到他以前犯下的恶啊!长老,每个人都应该有被原谅的机会!”
项衡面无表情,“且不论他有没有悔过的资格,你怎知他已想悔过?能做出如此惨无人道之事之人,往往已坏了本质。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花时锦:“长老,我看到了,我感觉到了!真的!虽然别人可能无法感受,但我知道,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众所周知,不能跟圣母讲道理,因为她们都很会诡辩。
你跟她讲因果刑罚,她跟你谈人性。
你跟她谈人性,她就跟你说玄学。
如果你继续跟她掰扯玄学,估计她就会讲孔子。
而当你也讲孔子,她就会开始装孙子。
那边的项衡半晌没有回话,显然已经在花时锦的诡辩之中败下阵来。
尤念心道:“还得看我的。”
“我也感觉到了。”
尤念模仿花时锦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我看到了,我感觉到了!真的!虽然别人可能无法感受,但我知道,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不同的是,她的表情并不悲痛,反而带着淡淡的嘲笑。
“他认识到的错误就是,以往害的女人太少,所以修为不够强,没能一招置敌人于死地;以及方才跑得不够快,竟然被抓住了。”
“今天你们放了他,明天他就能再抓一千个女人,给自己练一百个药鼎,明年就能去云梦之巅复仇,把你们家祖宗十八代的祖坟都刨了。”
闻言,花时锦马上急了,“你!你凭什么用如此的恶意揣测他人!”
尤念冷静而随意地回答:“凭我被义父卖给了他。凭我被他绑上山。凭我差一点就被他带回宗门,练成药鼎。”
“凭我......”尤念一顿,然后笑了一下,“亲身经历过他的恶、意。”
花时锦没料到她会直接回答自己的话,一时愣住,不知如何接话。
而尤念继续从容道:“那你呢?又凭什么用那么愚蠢的善意揣测他?”
她的笑容愈发讽刺,“凭你那没发育好的脑袋瓜儿吗?”
花时锦自然不能任由别人侮辱自己,马上开口反驳,“你说话为何如此刻薄?”
她气极,边摇头边道:“也对,正因为你为人刻薄,所以才理解不了宽容的意义!”
“也许这玄武宗的核心弟子现在作恶多端、不配为人,但善意会感化他的,没有人生来就是恶人!今日杀了他,世上只会多一具尸体,而如果我们宽容他,世上就多一个活生生的人!难道不是更有意义吗?”
对方显然被勾起了争辩的欲望,整个人的状态都显得非常激进亢奋。
尤念却冷静了下来,神态放松,轻飘飘道:“是吗?”
说完,她挑眉一笑,“我不信。”
这两句话显然比任何反驳都要气人,花时锦闻言当即面红耳赤,气得头上都要冒烟了。
她指着尤念,一时间连话都说不清楚,“你、你......”
“真是跟你讲不了道理!总而言之,我们要抱着善意看待世界!”
花时锦道:“不管你这种刻薄之人如何想,我都选择宽容他......”
“你宽容他?”
听到这句,尤念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高声打断道:“你凭什么宽容他?你配吗?”
“这个人,对那么多女孩都作了恶。你远在云梦,没受过他的半分侵害,有什么资格抢在那些女孩之前,对他谈宽恕?”
说到此处,尤念点了点头,想通了什么似的,道:“也对,如果今天他残害的人是你。你才不会有这样的好心情,在这里声情并茂地为他求情。”
“说什么宽容,谈什么原谅,不过是因为无妄之灾没降临在你头上罢了。”
她这话说完,四个人之间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花时锦似乎被尤念的话直击了灵魂,僵在了原地,瞪大眼睛,思考着人生。
项衡也没有插话,而是转动手中佛珠,准备利落地解决掉那大汉的性命。
半晌后,还是关山月抬手,扯了一下尤念的衣袖。
尤念回头,对上关山月那双澄澈的眼睛。
他轻轻唤了一声,“尤念姑娘。”
关山月白皙而修长的手握着尤念的衣袖,微微摇了摇。
他漆黑的眼眸上蒙了一层雾似的,眼神瞧着莫名有些可怜兮兮的,却又十分诚恳。
“我师妹她......口不择言,戳到了你的伤心处。无论如何,是我这个做师哥的,没有教导好。我、我先道歉。”关山月有些局促地笑了一下,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不过你放心,此处是云梦之巅的管辖之处,断情长老可以全权处理玄武宗。长老一定会严惩他们,给姑娘一个满意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