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1 / 2)
杜勋神色凝重地将沈沅嘉拦在身后,没有看到?沈沅嘉和陆筵同时露出古怪的神色。
陆筵如玉般的手指将杯盏握在手中,似笑非笑地望着杜勋,“强迫?”
杜勋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沈姑娘是大家闺秀,不是风月场所那?些女人,您要给她应有的尊重。更何况,她快要订亲了,您这样随随便便让她与?您同席而坐,不是有损她名声吗?”
陆筵收了笑,淡淡地放下杯子,问?他:“她和谁订亲?”
只不过?眼睛却是直直盯着沈沅嘉,眼中如墨般黑沉,不辨喜怒,沈沅嘉却觉得此刻他应该是在生气。
沈沅嘉一颗心玲珑剔透,可陆筵的心思?她却是如何也?琢磨不清。
杜勋以为陆筵只是单纯疑惑,他结结巴巴的解释道:“若无意外,便是在下。”
他来之前就知道,邓氏递了帖子让母亲去荣阳侯府,为的就是与?侯府结亲。他知道沈沅嘉不是侯府嫡女,刚开始心底有些介意,只不过?想起?盛京中流传的对她的赞美,他这才同意了按照邓氏的想法,装作与?沈沅嘉偶遇。
见了面之后,他对沈沅嘉惊为天人,心中那?丝不满也?烟消云散,他想着,就算沈沅嘉曾经是乞儿,她若是嫁给他了,他不会嫌弃她,婚后也?会好好对她。
沈沅嘉冷了神色,呵斥道:“杜公子慎言!我?与?杜公子不过?第一次见面,与?你一无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何来定亲一说!我?看你才是要败坏我?闺誉的人!”
沈沅嘉真得是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如今当着陆筵的面胡说什么?
订亲她倒是想啊,对象可也?是陆筵啊,与?杜勋何干?
杜勋被她这严词厉色一喝,脸色涨得通红,又气又急,想也?不想就说道:“除了我?,好人家可没人愿意娶你!你退了婚,又身份不明。我?是伯爷之子,将来也?会承爵,又中了进士,多得是清白的姑娘愿意嫁给我?,若不是你长得……”
“啊——”
杜勋话?还未说完,他就被陆一狠狠地踢倒在地,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嘴中一凉,旋即是剧烈的疼痛。
他张着嘴,呜呜咽咽,却发现自己嘴里不停地涌出鲜血,他吐出一口血,赫然?看见一截血肉模糊的舌头掉在地上。
陆一神色漠然?,仿佛将人的舌头割下来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一颗褐色的药丸,强行喂入杜勋口里。
众人被这接二连三的场面刺激得脸色苍白,冷汗涔涔。
这太子殿下未免太残暴了,若说刚刚那?人是因为辱骂他,他气头上砍了手情有可原,可杜勋如今不过?是大声嚷嚷了几句,就被拔舌了!
众人本以为是毒药,却见杜勋口中不再淌血,方知那?是止血的药。
众人轻舒一口气,不过?须臾,又听得陆筵下一句话?,那?口气还没完,又被吓得倒吸一口气。
只见陆筵懒洋洋地说道:“你可不能这么快死了,等?会儿抄家的时候还要省着点力气呢。”
呵,伯府说得多厉害一样,真是了不起?呢!
他这人,最看不得旁人在他眼前炫耀,刚刚杜勋一番孔雀开屏,似乎他那?个没落的伯府是一个香饽饽,人人都想咬一口。
杜勋刚刚失血苍白的脸色如今更是面如金纸,两眼一翻,蓦地晕了过?去。
陆筵轻啧了一声,既然?杜勋自诩文采斐然?,想必失去了爵位也?能靠自己在朝中挣得一番好前程吧。
他摆摆手,陆一便上前,单手拎着昏迷的杜勋,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湖心亭。
微风轻拂,亭内血腥味淡了许多。
沈沅嘉脸色好了许多,但是神色恹恹,如同被暴雨打落的鲜花,没有一丝神采。
杜勋的话?虽然?难听,但也?是不争的事实,自己空有样貌,其他都不显,自己竟然?还想着嫁给陆筵,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陆筵以为自己惩治了侮辱了她的杜勋,沈沅嘉会高兴,却不料,一抬头就看到?沈沅嘉眉眼微垂,含着一抹轻愁。
陆筵不知为何,感觉自己的心被针扎了一下,有些痛。他敛眉,颇有些烦闷,脑子里想着,女人太麻烦不想管,心里又紧张不已,被沈沅嘉的一颦一笑牵动心神。
他掌心里空了的茶杯转了一圈,蓦地放了下去。
“沈沅嘉,你在难受什么?”陆筵问?道。
他猜不透,索性直接问?出来。
沈沅嘉眼睫颤了颤,眼尾微扬,映着江面上的江水,眼底也?如水般清澈温柔。
陆筵心重重跳了几下,声音也?柔了下来,“你可知这世上有一种人,明明普通得不行,却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样貌家世,甚至是才学?人品都是人中龙凤。他们坚信自己能够娶一个端庄优雅,貌美如花的妻子,最后发现自己就连替人提鞋的资格都没有的时候,就会恼羞成怒,出言诋毁。”
沈沅嘉湿漉漉的眼眨了眨,他是在说杜勋吗?
那?……端庄优雅,貌美如花是说她
她不是没有听过?赞美,与?之相反,身世大白之前,她曾经也?是盛京最耀眼的明珠,是众闺阁千金的楷模,周围一直环绕着溢美之词。
可如今这夸赞的话?从?陆筵口中说出,却格外地动人心弦。
她心中生出几分温暖,陆筵这是在安慰她吗?
陆筵被她漂亮的眸子注视着,有些不自在,自己向来寡言,如今说了这么一长串话?,倒是破天荒。不过?,他见沈沅嘉眼角眉梢都带上了暖意,心中又觉得多说几句话?的事,也?值了。
沈沅嘉看着陆筵,心中那?丝委屈霎时烟消云散了,只要她想嫁的人给予她肯定,即便是所有人都否定她,都瞧不起?她,那?又如何呢
她要相伴一生,白首到?老的人是陆筵,不是旁人。
如此想着,她心中生出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她的境遇和陆筵也?有些相似,陆筵被世人咒骂,可自己理解他呀!
她脚步轻快地上前,坐在了陆筵的对面。
“殿下,要我?为您烹茶吗?”沈沅嘉问?道。
陆筵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随你。”
沈沅嘉取过?茶叶罐子,入手温润,这装茶叶的容器竟是价值不菲的暖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