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2 / 2)
嵇清柏全然没有多想,就近折下一根树枝,夹在双指之间瞬时拉满了弓弦。
其中一个侍卫正狼狈护着皇帝后撤,被高瘦的汉子直接削掉了半个脑袋,尸首像根棍一样,直挺挺倒在了雪地里,檀章抽身不及,红绢披风上被沾了几滴血,他面色阴寒,冷冷地低头瞧着。
“您还真是个冷心肠的人呀。”高瘦的桀桀怪笑起来,“这么听话的狗死了也不心疼下?”
檀章连表情都未动分毫,将身边另一个侍卫推了出去,矮胖的那个立马缠了上来。
高瘦的换了钩爪,似是准备抓活的,结果刚一抬手,一根树枝从后面穿过了他的左眼。
矮胖解决掉了侍卫,分神看过来时一个大骇,吼道:“金骁!”
高瘦哪还能有什么反应,屈膝跪落在雪中,脑袋一点,已经没气了。
矮胖的倒也不笨,几个揉身上前,与身形异常相反的分外灵活,直取皇帝的咽喉处,眼看着躲不掉,又一根树枝飞来,射穿了他的掌心。
檀章抬起头,看着从树上飞跃而下的嵇清柏,黑色的狐裘披风旋开,露出来人苍白清隽的面孔。
“卑职救驾来迟。”嵇清柏当先跪在了檀章面前,磕头表忠心,“忘陛下恕罪。”
檀章盯着他的头顶,慢慢道:“把头抬起来。”
嵇清柏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扬起了脑袋,表情镇定。
皇帝细细地打量着他。
是张男人的脸,不过长了一双多情的柳叶似的眼。
矮胖的躺在旁边雪地上,痛得呻吟声一阵高过一阵,檀章终于把目光收了回来,他走上前,抽出腰间一根细软长鞭凌空甩了出去。
“谁派你来的?”鞭子缠住了喉咙,虽没看出来皇帝用了多少力气,但矮胖一手抓住鞭尾,双目凸起,脸色极速地充血红紫。
嵇清柏皱着眉,倒不是怪自家佛尊暴虐,就他以往看画本的经验,这情形下肯定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果不其然,人被勒了许久才死,模样惨的嵇清柏这么个神仙都不太敢看第二眼。
檀章收起了鞭子,递给他,有些嫌弃地吩咐着:“弄干净。”
“……”嵇清柏只能默默接了过去。
雪现下落的极大,赶回营帐根本不现实,嵇清柏打算的挺完备,想着自己不见了,曾德肯定会派人来寻,他和檀章找个地方躲起来等着就好,免得雪中在林里子迷路又碰到刺客。
最重要的是他的法力堪堪维持现状就已经是极限了,刚那两根树枝又几乎耗尽了他仅剩的一点微薄神力,就跟大病之人回光返照一样,硬撑着的强弩之末罢了。
对于这名脸比较生的侍卫安排,檀章难得没发表什么反对意见。
要在深山老林里躲起来倒也不是太难的一件事情,嵇清柏的真身毕竟是一只貘,找个山洞对他来说还是容易的。
将鞭子收拾好还给皇帝,又捡来干柴生起火,嵇清柏累的连说话力气都没有了,默默随侍在一旁,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檀章并未理会他,自顾自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一条狰狞的青黑色伤口。
“陛下中毒了?”嵇清柏很是惊讶,毕竟之前皇帝是半点看不出来受伤的样子的。
檀章撕了一半衣袖下来,声音暗哑:“弄点水去。”
嵇清柏赶忙拿着袖子去洞外包雪,就着火烧烫了,替檀章清理伤口。
皇帝抽出小刀,面无表情地又划了道口子,慢慢把毒血一点点挤出来。
饶是平时再强横,时间久了檀章也有些撑不住,失血多了容易发冷,嵇清柏看着皇帝乌紫的唇,将自己身上的狐裘披风脱了下来。
檀章只觉得肩膀一暖,抬头望去时一眼就见到对方从披风里掉出的荷包。
嵇清柏跟着看了过去,下一秒,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荷包和胸衣不一样,上头是绣着名字的,而且里面装着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上午檀章送他的那颗狼牙耳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