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五章邹立伯觊觎佳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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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的夜晩,阮明珠久久不能入睡。她为自己的鲁莽言语后悔不已:我是怎么啦?是不是这几年的安稳生活淹没了痛苦的回忆,流逝的时间冲淡了心中的伤痛,顺畅的处境腐蚀了复仇的意志?不应该啊!我怎么会变得忘乎所以,急于显摆,唯恐别人把自已当成白痴?倘若因为轻率表现引起他人怀疑,坏了舅舅的计划,那么父母亲的冤屈将永无昭雪的机会!我岂不是成了阮家的罪人?将来有何面目赴天堂见父母?
阮明珠仰面躺在床上,白炽灯发出的暗黄色光线把整个房间染成一片昏暗,给阮明珠的心头加上一层重压。这间平房是祖先传下来的,东西两边是臥室,中间是客厅,客厅后面是厨房。多少年来,东边的臥室一直空关着,里面的所有摆设都保存着父母亲失踪前的原状。书桌上依然舖开父亲未曾完成的《八骏图》。父親和母親同时被人从家里带出时,父亲正在润色这幅画,他以饱酣奔放的笔势、光影明暗的表现方法辅以变化有致的淡墨,淋漓尽致地呈现了八匹腾跃奔驰的神骏形象,寄托了父亲对祖国兴旺发达的期盼。
父母亲离家的时刻已刻骨铭心地定格在阮明珠的心底:农历八月十四日下午七点多。年幼的她在小姨的陪伴下从乡下战战兢兢来看望父母亲。自从她被送到小姨家抚养后,已经好久好久没见过爸妈了。第二天是中秋节,小姨分給她一块五仁月饼。在那个年头,要有粮票才能买得到月饼,她盼望月饼的美味已有整整一年了。阮明珠说想爸爸妈妈了,要和爸妈一起吃。到了家,爸妈都不在。邻居说他俩才出门一会儿。
可是,当晩爸妈没有回家。中秋节过去了,爸妈还是没有回来,一个月过去了,半年、一年过去了。那块月饼早已发了霉,还是没有爸妈的音讯。
过了好多年,阮明珠才明白其中的许多曲折。她按照彭子超的要求开始新的生活道路:低调做人。不张扬,不露锋芒,等待时机,寻求爸妈的遇害真相。阮明珠进市委工作也是彭子超按排的。起初是市委宣传部的一般科员。后来她被戈泽其看中,调她去当秘书,阮明珠不太乐意。她对舅舅说,当秘书麻烦事情多,看领导的脸色行事不是她的擅长,况且戈副书记在下面的口碑不怎么样,在他手不工作不是什么光彩荣耀的事。更重要的是女孩子当男上司的秘书,这个角色太暧昧。彭子超说。清者自清,没必要理会别人怎么想。最关键的是戈泽其有可能是你爸妈遇害事件的知情人。待在他身边有好处。你千万别向他提起父母的事!
自从父母亲走后,彭子超和小姨便成了阮明珠最亲近的两个长辈,彭子超的意见在她看来如同圣旨一样,她跟随戈泽其下海便是彭子超的决定。
阮明珠劝阻戈泽其投资实体企业的一套说辞也是彭子超教的。阮明珠不明白:梅新洲的水产养殖场如日中天,内外销行情十分火爆,为什么不让戈泽其参与投资,反倒要便宜那个贾富贵?彭子超笑着说了一句:“因为你们公司是国企”。阮明珠似懂非懂,她见舅舅不再往下说,也就不再往下问。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舅舅自有分寸。
阮明珠凭借自己的人品和能力贏得了戈泽其的信任,她询问彭子超,什么时候可以向戈泽其提起往事?这些天常常梦见爸妈,她的心里很不安。彭子超说,还得忍耐一些日子,有些事情没来得及做。阮明珠相信舅舅的判断不会错,但心头的疙瘩依然无法解开,今天在戈泽其面前的失言,是不是她内心焦躁的变态反应?
这一天,戈泽其给梅新洲打电话说,他已跟市有关部门反复商量,认为目前机械进出品公司的经济实力还不够强大,暂时不适合对外投资。但公司对水产品出口行情十分看好,愿意为水产公司扩大规模尽力尽职。他已经联系一家有实力的公司,请他们来加盟。梅董事长的意见怎样?梅新洲说,他能够体谅老朋友的苦衷,只是有些可惜:肥水流到外人田!老兄弟联系了哪家公司?戈泽其回答说,三冮市鼎鼎有名的昌盛贸易公司!梅新洲在电话那头很高兴:哦,是三江四杰的贾富贵啊,欢迎!那就有劳戈总了!
戈泽其又打电话给梁一民,梁一民说,老领导介绍的项目不会错,我让贾富贵明天跟你们面谈。
第二天,戈泽其、阮明珠、梅新洲、贾富贵、华中仕和邹立伯共六人在人间天堂大酒店牡丹厅包厢会面,三方人员笑容满面,经过一番寒喧后便言归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