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迎接檢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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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召开会议,最头胀的是与会人员没有时间观念。-< >-/公社每年召开重要会议,就先把与会人员提前半天叫来,安排集体统一食宿,把人“关住”,让他们“收心”,而后,有专人早晚点名。凡发现溜号,扣罚公社非包工分。公社的非包工分就是钱,由分担的管理费撑着,谁也不敢待慢。大队就不行了,手上没钱,唬不住人。与会人员都在家门口;腿在别人肚子下,你管不了。特别是召开生产队长会,通知上午七点开会,七点半到会的是“先进”;大多都要八点以后到,你还别去问他,理由比你还足。
公社干部大大小小都是官,大队干部也应该是官;县太爷七品;隔了层公社,大队干部至少是“九品、从九品”。是官就得管,管什么?管嘴。中国字是象形字,一个“官”字、一个“管”字,都是两张嘴,由一个“杠”连起来;无论几品官都是这个“杠”,听上面的嘴的,管住下面的嘴;耐心地解释说:“先执行!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在执行中加深理解。”不耐烦地说:“让你作就作;废话少说!”生产队长“未入流”,不是官而是“管”;管什么?也管嘴,管“少说废话,却要吃饭的‘嘴’”!
说起来也合理,生产队长官场上属于“未入流”,却是生产队的当家人。先要安排好生产才能来开会;有时一切安排妥当,临时又出现新的问题来,“都走到街上了,硬被叫回去。”迟到的队长说时还满脸的无奈,其他人则是一味地支持,表示谅解。解决问题需要时间,所以迟到了。生产队长们来开会,耳朵比嘴巴累;上面布置的,反对也没用,说什么都得听着。能执行的,先执行;不想执行的或者不好执行的,先拖着,等大队坚决要执行时再执行。你还别说,现在是“指示多、运动多、花样多”,雷声大雨点小,新精神一来,大会发动小会摸底、骨干会排查、批判会开道、誓师会造势,可慢慢就凉了,往往连个总结都没作又有新精神来了。大家习惯了,啥事都先拖着,没准三拖两延,上面就没动静了。散会却大不同,争先恐后;队里有一堆事,自留地也有一摊子活。
今天则不同。钱北街多少年没来过县领导了?这次还有地委副书记!整个钱北都自觉地行动起来,“要让地、县领导好好钱北街”!不到三点钟,生产队长们齐刷刷地都到了;个个满腔热情,斗志昂扬。不同以往的是,有的还叼起了香烟;大方的还相互敬。象是在过大年初一!
林木森从后门进大队部,正碰上田树勋。田树勋把他请进办公室,泡茶递烟忙了一阵;一番寒暄,林木森问:
“‘知青文宣队’还演出吗?”
田树勋说:“暂时停止了,公社以万丰‘知宣队’组成了‘龙溪知宣队’,许多大队都暂停了。我们又没有排新节目,加上‘大会战’,有些顾不上。”
“可惜了!”林木森一笑。他知道田树勋己进了大队革委会,确保了“治保会”副主任的位置;“知青”的困难谁也解决不了,解决不了就不能让他们结伙成堆。“钱北知青文宣队”将成为“过去史”。
田树勋不以为然地说:“可惜?可惜是可惜……可没有人为头;木森,我实在顾不上。伯林的工作也比较忙,农村姑娘封建,他那没过门的娘子也不愿意他和钱红英她们在一起。徐武宁愿去担泥也不肯作队长。”
“让杨慧丽干呀!‘文宣队’里‘女知青’多;她应有这个能力。”林木森感觉有些冒失;想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树勋,我知道你有难处。大队也有人会不支持;其实,成立‘知宣队’不是单单为了‘农田规划、改造’,没准今后新的‘运动’也能发挥作用!”
田树勋点点头,还真有些懊悔了;他佩服林木森想得远,诚恳地说:
“木森,谢谢!我姆妈说得对,我真的要好好向你学习!”
林木森笑了笑,说:“向我学什么?伯母真是高抬了我。”
田树勋说:“真的!我姆妈经常这样说,说我有你一半她就安心了。木森,你对‘大会战’的布置提提意见!”
“比我想象的好!有些地方……”林木森接过田树勋递过的烟。他不习惯田树勋这种卑怯讨好的态度,脑海中又出现了田树勋的另副面孔,骄盛凌人、幸灾乐祸……他迟疑了;林木森倒还真的喜欢面对骄盛凌人的田树勋,人虽然不喜欢对立面,却需要有个对手。借点烟,林木森换了种口气,说,“‘大会战’大场面,气势会弥补细节;‘地、县检查组’要钱北、万丰两个‘点’,又不在钱北吃饭,估计顶多呆上一、二个小时;不会出什么纰漏的!”
“这倒也是!”田树勋舒了一口气。
林木森本来想提醒一下;想想也没必要,“大会战”气势大,往往粗犷会忽略细节。比如田里调整高差、挖土岗,应把表土先剥在一边;在原高差向下多挖一些,再回填表土。现在,一切颠倒了……“千年的石头会翻身”;硬土把表土全压住了!
田树勋也知道林木森没有说出实情;他的心理也不愿意林木森说出来。整个“大会战”现场是自己精心策划的;林木森说出些条条道道,不去改,心里会有个疙瘩,改了,他又将是功亏一篑。田树勋不甘心屈于林木森之后;他认为与林木森俩人之间应该是在“长跑”,比的是“耐力”。目前林木森的“优势明显”,但林木森最大的弱点是心有余悸,有条家庭问题的“辫子”的人作事总是会左顾右盼。自己的目标明确,暂且把儿女私情放在一边;“人生难得几回搏”,你在台上唱戏,我在台下敲锣,出水再两腿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