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反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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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反击
“老婆子,你晓得什么?你,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老梁头扑捉到谭氏的话音,又从她悔恨悲痛的神情中瞧出端倪,猛地坐起身一把揪住谭氏的双臂,使劲摇晃了几下,涨红着眼睛逼问道:“你说,你说,你倒是快说呀!”
谭氏垂下眼皮,呜咽着道:“辉儿五岁那年,你和村里的老姜老秦几个人贩运木材去了县城那块,这一出去半个月才回来。那会子老大媳妇刚生完智小子还在床上歇月子起不来,老2媳妇刚进门不久,对家里活计不熟悉,就算熟悉也不顶个屁用,家里一堆的孩子,辉儿,老四都才五岁,胜小子和梅儿也都是刚学会走路的娃儿,家里的家务活计都是我一双手,铁定有顾忌不到的地方啊……”
老梁头不耐的打断谭氏开篇的一段自我倾诉,怒道:“旁的少扯,你就说辉儿出过啥事了!”
“你作甚呢,催命啊?我这不正要说了嘛!”谭氏剜着老梁头,道:“那是个冬日,外面冷的很,我因为要洗衣裳就把大锅里烧好的热水舀在一只小木桶里,搁在院子中间的洗衣盆边上,梅儿吃多了闹肚子,我赶着去给梅儿拿擦屁股的纸,没留意到辉儿和老四从外面耍回来,辉儿一屁股坐在那木桶里了……”
“啊?”老梁头握着谭氏双臂的手指猛地一紧,五岁大的小孩子,一屁股坐到那热气腾腾的水里面,那么娇嫩的下阴能不烫坏么?凭心而论,老梁头一直对梁礼辉关于自己不能生育和尽男人一事,始终保留着一丝怀疑,但现在听到谭氏追溯以前的事,老梁头最后一丝怀疑也打破了。
梁礼辉没有撒谎,他老梁头最引以为傲的秀才长孙,被寄予振兴家族希望的唯一人选,果真是个不能人道的废物!
“后来呢,请大夫瞧了吗?”老梁头红着眼追问。
“请了,就是村里的李大夫,说幸好孩子坐的不深,穿了厚厚几层的棉裤,最多烫红了或是烫坏了些皮,不会有啥大碍的。我们见大夫都这样说,当时也就没太多计较,又怕你回来后晓得发怒,当下就瞒了下来,到后来,见辉儿还想以前一样蹦蹦跳跳的,也就把那事给淡忘掉了……”谭氏说到这,抹了一把眼泪鼻涕,道:“作死的,我要是晓得那一下会给辉儿带来这样的恶果,当时怎么都不会瞒你了,孩子那么小,就算真烫出毛病了,往后还有的是功夫去调理,哪像如今,都成定局了……”
老梁头悲恸的松开握住谭氏双臂的手,如一截枯木般仰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盯着青老布,补丁套补丁的帐子顶蓬发呆,谭氏捂着嘴,低低哭泣。
夏夜的凉风习习,从支起的窗户下面钻进来,月光如水洒在老两口的床前一方箩筛大的地上,愈发的静寂清冷,萧瑟中带着一种了无生机的绝望。
与此同时,前院梁锦兰的屋子里,杨氏正帮着梁锦兰收拾换洗的衣裳,梁愈林垂着脚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屋子里气氛极其的压抑。
“娘,你就不能再跟爷奶那为我求求情?我不想去那该死的清明庵,我不要呆在那样的地方苦挨!”梁锦兰双目红肿的跟桃子核似的,拉着杨氏的手臂撒娇的哀求。
“娘啊,清明庵里面住的可都是些老尼姑,我跑过去,这乡里乡亲的还不都觉着我要出家做姑子了?那我往后可怎么办?就算我是残花败柳,我也要做红尘中的残花败柳,我才不要剃光头发天天敲木鱼,那还不如死了算了!”梁锦兰越说越伤心,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滚下来。
杨氏心里难受死了,搂住梁锦兰单薄的肩,心肝儿肉的哭。
不待杨氏开口,一旁坐着的梁愈林无奈道:“兰啊,别怨爹娘狠心,实在是你爷这回动了真格的!你大伯和洪氏,一个驱逐出家门,一个休回娘家去,对咱二房若是啥也不做,在村里那没法交代,先前咱回村的路上还遇着了里正,里正对这事又表示了关注呢,唉!”
“爹,你不也说大伯驱逐出家门那事,爷就是做做门面功夫的嘛?”梁锦兰梨花带雨的小脸从杨氏的怀里抬了起来,撇着嘴不服气道。
梁愈林鼻子里哼了声,道:“正因如此,爹我才狠心没跟你爷那求情,这会子咱老梁家正处风口浪尖上,你也做做门面功夫,去清明庵呆段时日,等这事差不多冷却了些,再接你回家来!”
“就是啊兰儿,你就受些委屈去清明庵呆着,对外做出赎罪思过的样子来,清明庵里的普云师太以前每逢腊月常来咱这边的村子里化缘,咱金鸡山村这一带的村妇们信奉清明庵,过年过节都会去那里求签添香油钱,你爹前几日陪你爷去县城,就偷溜着去了一趟清明庵,孝敬了普云师太,普云师太说了,要你放心大胆的去,她自然会罩着你的!”
梁锦兰听到梁愈林和杨氏这几番保证,心才稍稍放下了一点点。
老梁头从望海县城回来的翌日,让谭氏在家中操持了一桌子饭菜,专门去请了村里的里正和同村的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者过来老梁家,村人自然也都跑来围观听交代。
梁俞驹背上插着荆条当着众人的面,跪在老梁家的里堂屋内,老梁头站在一旁,对着神龛上老梁家的祖宗牌位痛数不孝子梁俞驹的桩桩罪状,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将梁俞驹的名字从老梁家的族谱上划上一个肥叉,当众宣布将梁俞驹逐出老梁家门,五百两银子债务依旧归梁俞驹,镇上梁记铺子的打理权责转交给梁愈林,梁俞驹辅助之,其余老梁家的屋舍田产一概不沾,老梁家的一切人际往来,也都不与梁俞驹相干,众人为证!
里正和请来作见证的村里长者,都对老梁头的此举感到满意,赞叹老梁头深明大义,大义灭亲。
老梁头宣布完对梁俞驹的处罚后,又雷厉风行的给了从洪家赶来的洪老秀才一纸休书。洪家养的闺女,品性不端,行为不正,还犯下**之罪,老梁家要休,洪家再不服,也是理亏,当下,洪老秀才只得青白着脸接下那一纸休书,然后带着哭哭啼啼的洪氏离开了老梁家,回了洪家村。
老梁头趁热打铁,又宣布了二房孙女梁锦兰,为了洗涤罪孽,为家人,为村民祈福,甘愿去清明庵带发出家,伺候菩萨……
围观的众人都被最后这一件给震惊了,大家谁都没料到,老梁家人还真是舍得,梁锦兰这样的妙龄姑娘,竟然要送去庵堂那种地方,那可真是比死还要难熬的!不过想到梁锦兰若真能为全村人祈福,带来庇佑,那也不错,当下,村里好些人再看梁锦兰的目光,跟当初得知她被人**玷污时,那种嫌恶的目光有所不同了,这样的牺牲精神,不是谁都能做的来的,梁锦兰的形象在众人的心目中,霎时起了悄然的转变。
锦曦是傍晚从镇上收工回家来,晚饭的时候听孙氏他们说的,锦曦眼睛睁大了几分,她今早可是天才麻麻亮就起床让梁愈忠给送去了镇上,因为张屠夫从今日起,每日早上就要送十斤五花肉来千里香,头一回接收锦曦得赶去早一些,有些事还得交代。
梁愈忠送她到镇上后,又赶着牛车回了家,他约了春柱大牛几个,今个要把侧院里的猪圈和鸡舍给搭建起来。锦曦暗叹,要是晓得上昼老梁家还会有这样精彩的好戏码,她上昼一定也会留在村子里的。
“娘,清明庵在哪里?距离我们这远吗?”锦曦扭头问孙氏。
孙氏微微一笑,道:“望海县城往北不出十里地,有一座孤山,山脚下有座庵堂,那就是清明庵。”
“清明庵?”锦曦呢喃:“这个庵堂的名儿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孙氏捂嘴笑了笑,锦曦突然想起来了,道:“我记起来了,娘还没有怀老三老四以前那阵子,嘎婆时常在爹娘这嘀咕,说让爹娘抽空去趟清明庵拜菩萨,求菩萨保佑娘早日怀上。嗯,没错,嘎婆说的就是清明庵!”
孙氏笑看着锦曦,脸上染上一层红晕,梁愈忠瞟了眼孙氏像揣着一只大西瓜似的大肚子,嘿嘿一笑道:“清明庵里的送子观音,据说可灵验了,咱望海县城这一带的人,都很信奉那里,据说那里的送子观音对前去求子的善男信女,都可谓有求必应呢,不瞒你说,我和你母亲还真私下去了一趟清明庵,嘿嘿,还真应验了!”
“是嘛,原来还有这一茬!”锦曦乐了,又道:“既然菩萨让爹娘得偿所愿,那回头等娘生下了老三老四,咱全家一道去清明庵还原,添香油!”
老梁家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转眼间过去了三日,跟平常没有任何不同的三日,但在这三日里,锦曦和文鼎,可是私底下做了许多的事情。
三日后的清早,长桥镇的居民照例起床洗漱,吃过早饭开始各自的营生买卖。然而,位于长桥镇人流车马流最繁多的大街上,芝兰堂的铺子门口,却被围堵了个水泄不通。
锦曦没有出去观看,她只需要坐守在千里香,就能从进进出出的食客口中,听到关于芝兰堂出事的详细情况。
“你们听说了没?今个有人冲进芝兰堂去砸铺子了啊!”
“芝兰堂的严掌柜可是镇上头十名的小财主,财大气粗,什么人这么大胆?为啥呀?”
“据说砸铺子的人是刘家人,起因好像是刘家人从芝兰堂买到了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