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风尘女狂敛不义财(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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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德的葬礼,办得相当体面。家里人所在单位都送了花圈,单位领导前来吊唁。昌喜也请假奔丧回家,市里主管财经工作的副市长前来吊唁,秩级和甄家祖上在金宁府出任的官品相当。
守灵期间,长子昌喜趁身边没有外人,几次探问父亲,亲爷爷这次从美国回来,给家里留下多少钱?
开始,恒安并没在意,以为昌喜只是随便问问,如实告诉昌喜,说一分钱也没留下。见昌喜不信,又问了几次,恒安警觉起来,知道昌喜是冲着家里才买下的老宅来的,心里有些生气。下一次,当昌喜又要问钱的事,恒安没给儿子好脸,冷言冷语道,“昌喜,你是长子,有件事,我正想跟你说,你心里得有数,你亲爷爷在美国到底有没有钱,等他们死后,你自然就知道了,这次你爷从美国回来,真的就一分钱没给家里留下,这次买房的钱,全是昌欢一人出的,这事我还要跟你两个弟弟说呢,将来我和你妈老了,要是能弄到钱,把钱还给昌欢,这房子,就是你们兄妹四人的;要是没有钱还昌欢,这房子,就是你妹妹昌欢的,你们兄弟三人,就别有什么想法了。”
一通话,说得昌喜脖子根儿都红了,嘴里喃喃着说,“我爷把公司交给了昌欢,那么大一家公司,我爷不投钱,昌欢上那弄钱来运转?”
恒安心里一阵发冷。二大爷刚老,正在发丧,自己和妻子还活着,长子昌喜就带头跑回来,打起家产的主意。而这个长子,现在又是政府官员,平时总穿着带补丁衣服,脚穿解放牌胶鞋,处处都显示出安于清贫,超然物外,现在居然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来。恒安冷眼盯着昌喜,看了一会儿,平静地对昌喜说,“昌喜,你现在手里有权了,我的话,你可以不信,你完全可以派审计部门,到昌欢公司查一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完,扭头走了。
办完丧事,昌欢回到公司。昌艳和老赵继续跑玉米生意,昌欢和二大爷守着公司老大一座空楼,整天没有人影走动,静得连一只老鼠从地面上跑过的声音,都能听得见。二大爷恒富,刚刚从父亲卖房款里分得五十万,便觉是个有钱人了,对办公室主任兼门卫的工作,有了想法,觉得和自己的身份不符,几次怂恿昌欢外聘一个门卫,说这么大的一个公司,没个专职门卫,不成体统。
昌欢看出二大爷的心思,却装着糊涂,傅衍了几回,把事儿拖了下来。其实昌欢早就对这公司感到腻烦了,一年下来,投的钱不少,忙来忙去,扣除杂七杂八的费用,所获的净利润,也就十几万,仅比把钱存入银行获得的利息多一点,反倒把人的手脚给拴住了,成天有事无事,都要装模作样的,到公司上班,哪如自己独闯江湖,天马行空来得逍遥。好在父母听说女儿现在开公司,赚了大钱,心里替昌欢高兴,人面上展样,不再像从前那样替女儿操心了,正是从这一点考虑,昌欢才耐着性子,天天躲在公司里享清闲。
一天傍晌,公司里来了个女客户。一进门,就声言要找老板谈生意。此人年纪不大,不出三十,衣着却光鲜异常,一身意大利款貂裘,耳朵上,脖子上,手上,全是镶钻首饰,身姿窈窕,已经很漂亮了,却又浓妆艳抹,连恒富一大把年岁的人,看过一眼,心里就嘭嘭乱跳。
这是公司开业以来,头一个主动上门找生意的顾客,恒富不敢怠慢,赶快领着客人,到二楼总代理办公室,敲了门,把客人让进里边。
昌欢见到客户,先是一愣,跟着惊喜地喊了一声,“大马!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快坐下。”
昌欢认得这个人,她叫马小丽,和昌欢同在一个中学读书,比昌欢低一年级,是昌欢的师妹。上学时,人长得高挑俊俏,鹤立鸡群,同学都愿喊她大马。“大马”这种称呼,在本地对女孩子来说,多少带有些侮辱人格的嫌疑, 好在马小丽为人大大咧咧,一小听别人喊惯了,长大了,也不在意。
马小丽在校期间,是典型的校花,所有的男生,都想和她走近,她似乎也对这种尊宠很受用,从不冷落哪个男生,在男生中的人缘,是可想而知的。在这一点上,昌欢倒是和她有些像;在早恋这方面,马小丽也不比昌欢逊色,甚至超过了昌欢,远远走在了前头。她的大胆热烈,使她过早地咬破了夏娃的苹果,而且初尝到甜头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在中学毕业前半年,怀上了一个社会混混的的孩子,被学校发现,给开除了学籍。从学校回到家里时,那个混混又犯了流氓罪,已被判了刑。这样,马小丽被迫打掉胎儿,自己一个人到外面闯世界。
二人命运相似,惺惺相惜,昌欢心里挺同情她的。前几年,昌欢在集贸市场摆摊儿时,见马小丽也在那里卖服装。后来昌欢走江湖了,就没再见过她,如今看她这一身装扮,知道她一准发迹了。
“在哪儿发财?你。”昌欢问。
见这里的老板是昌欢,马小丽也颇惊讶,“怎么是你?”愣了片刻,开口说,“我还以为是个美国佬儿呢,你怎么和美国人混上了?”
“是我爷爷的。”昌欢脸热了一下,解释说,“给我爷爷打工呢。”
“怎么,你爷是美国人?以前咋没听说过呢?”
看来,马小丽还没改掉率直的性格,说话口无遮拦,昌欢也不生气,反倒坦然了,解释说,“我爷年轻时去了美国,以前国内闹运动,老人也不敢回来,这些年消停了,去年才回来,在这边设立了代办处,找不到合适的人手,就让我代理。”
“怎么,你爷是美国大老板?”
“什么大老板,有个自己的公司罢了。”
“哟,昌欢,你太幸运了,有这么好的爷爷,怪不得一出行,就当老板,哪像我,什么都没有,全得靠自己打拼。”
“你现在在哪里发财?”
“在北京,”马小丽说,“做保健品。”
“做几年啦?”
“也没多长时间,就两年吧。”
“那服装生意呢?”
“早就不做了,”马小丽说,“一天到晚死守着摊儿,迎来送往,成天陪着笑脸,也见不到几个钱,烦!”
“你结婚啦?”
“结过了。”马小丽说。
昌欢听出这话不是味,知道马小丽的婚姻必定不顺,笑了笑,说,“什么叫结过呀?你爱人干什么?”
“你问哪一个?我有无数个男人。”马小丽脸上显出一些不自在,说完,自己先讪笑起来。
昌欢看出马小丽忌讳这个话题,就不再问,起身去给马小丽倒茶。二大爷见来人是昌欢的闺中密友,识趣地退了出去。
冲好两杯茶,送给马小丽一杯,昌欢回到椅子上坐下,问道,“大马,北京那边,生意好做吗?”
“相当好做。”马小丽说,“成天忙得脚跟打到后脑勺。”
“那你怎么得闲回来?”
“俺妈病了,回来看看俺妈。”
“你妈得了什么病?”
“什么病也没有,就是闹人,变着法把我骗回来,陪她唠嗑。”马小丽无耐地说,“就那么几句嗑,车轮子一样,转过来,转过去,腻烦透了,我就一个人跑到街上闲逛,逛到你这楼下,看见你这牌子,觉得蛮不错的,再看你这门面,连个人影儿也没有,觉得怪可惜的,就想进来看看究竟,想合作做个生意。没想到竟碰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