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作死(2 / 2)
她忽然翻身起来,把压在箱底最深处的玉坠拿了出来。并没戴上,只是握在手心里。都说玉能避邪……
楼春平的嘴脸太龌龊,这让杜霜醉满腔恨意和愤怒都转化成了自暴自弃。不是口口声声骂她是贱人是荡妇吗?那她索性坐实了这个名头,她就非戴着另一个男人送给她的玉坠,从此不离身了。
杜霜醉昏沉沉睡去,眼角还有点点滴滴的泪,也不下滑,无从坠落,就洇在眼角,随着她轻浅的呼息微微的颤动,直到被空气中的热风薰的不见了踪迹。
许七到底是被捆了起来,如小儿手臂那般粗的链子将他的脖颈、手腕、腰腹、双腿、双脚都缠着死死的,随着他剧烈的晃荡发着咣啷咣啷的声音。他目眦欲裂,眼睛腥红,头发也披散开来,和个疯子差不多。
周围躺着几十个身强力壮的侍卫,就连许世子都扶着腰直喘气。许老夫人闭着眼,不住的捻动着手里的佛珠,许夫人则哭的几欲昏厥。穆氏在一旁没什么更让扶着许夫人,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老候爷沉着脸道:“行了,都回去吧,他要是再这么闹,就饿他几天。”说罢哼了一声,背手而去。
许老夫人念念有词,也走了。许夫人不肯走,穆氏便劝:“娘,这都闹腾了大半夜了,您好歹歇歇,没准明天七爷就好了呢。”
许七谁也不瞅,也不求情,只是不断的拧着和身上的粗铁链做对。人群散尽,许世子道:“七弟,别白费劲了,这是精钢打造,就是用天下最锋利的利器也砍不断,光凭你一身血肉,能耐他何?不是五哥多嘴,你若乖乖的,祖父定然会放了你,可你要执迷不悟,便是姑母也救你不得。”
回答他的只有咣啷咣啷声。
许世子摇摇头,道:“你好自为之吧,我已经好话说尽,你非要作死,我也拽你不得。”咣啷声一直不曾停歇,看守许七的侍卫们都累了,换了两班,那咣啷声还在持续,不曾因为疲累而有一丁点的减损。
漆黑的夜色里,腥红的血液混合着黑色的铁链,很快融为一体。没有人看得见那悄无声息的温热慢慢变凉,就是那隐隐的血腥味,都被暖风中的花香冲淡了。
更没人听见许七那含糊的唔唔声中所代表的含义。
许夫人勉强睡下,只觉得眼睛肿疼,头脑昏沉,睡不过一两个时辰便醒了,不及洗漱,先打发身边的婆子:“去瞧瞧七郎。”
才提到七郎,就再度泪如雨下,嗓子早就哭哑了,这会说话都是沙的。
婆子领命去了,许夫人再睡不着,见天虽蒙蒙亮,却挣扎着起身。一则要给老夫人请安,二来心中有事,躺着也是白躺着。
呆坐出神片刻,忽的吩咐丫头:“拿纸笔,磨墨。”丫头不敢怠慢,备好文房四宝,许人人提笔疾书,可才写了两行,又泪如雨下,掷了笔呜咽出声:“我的七郎……”
去看许七的婆子回来了,许夫人勉强拭了泪,问:“七郎如何了?可消停了不曾?”只要七郎不那么闹了,她就有借口有理由去向老候爷和老夫人求情。她是多么希望能从婆子口中听到一点好消息。
婆子只为难的叹了口气,道:“太太,七爷一夜都没消停,如今手腕、脚腕都磨破了,还是不肯停歇……再磨下去,奴婢只怕要伤着筋骨了。”
许夫人愣愣出神,却是一滴泪也哭不出来了。她猛的起身,吩咐人:“走,去见老候爷、老夫人。”
老夫人闭目只顾着念经,被许夫人缠的狠了,便睁开眼睛无耐的道:“七郎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可也是我从小疼到大的,他这样,我也心疼,可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一直闯祸闯下去?”
许夫人跪抱着许老夫人的双腿,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只一味的哀求:“母亲,七郎命运多桀,媳妇不敢奢求,可只想着他好歹活个自在,现在这样用链子锁着他,和锁个畜牲有什么分别?让媳妇硬生生的在一边瞅着,媳妇做不到啊。”
许老夫人叹气:“你倒是个慈母,可……”她重新闭上眼睛,狠心道:“我做不得这个主。”
许夫人苦求没用,便起身去求许老候爷。
许老候爷年轻的时候是个暴脾气,三两句话不对,拿鞭子就抽人,便是当今候爷偶尔回京,老爷子也没少抽他。可对七郎,到底是孙子,他又那样,便多有纵容,只是这次却横了心,说什么也不松口。
许夫人抹了把脸上的泪,跪直了道:“媳妇不孝,嫁进许家多年,没能给许家延续香火,生出个乖巧伶俐的子孙来,如今七郎这般,不是他的错,都是我这做娘的前生欠下的罪孽,只怕倾其一生也还不上了。媳妇不敢苟活,也不敢奢求,只盼着老太爷给七郎一个痛快,只求老太爷给媳妇一个痛快,再不给许家丢人现世,求老太爷把我们娘俩埋到一块,便是黄泉路上我能亲自陪着他,也算死而无憾了。”
她说着便起身,朝着门柱重重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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