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改易三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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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09-04
第七章
午时将近,一叶扁舟破浪而来,西门庆一袭白衣立在船头,风流十足地摇着手里的大红洒金折扇。要论派头,他可比程宗扬更像公子哥,腰间单是香囊、玉佩就挂了七八个,一手还扶着个玉坠儿般的小侍女。
程宗扬眉头微皱,自己就知道以剑玉姬的智慧,不会让自己轻易得计。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西门庆会带那个小玲儿来。
当日在野猪林,这个貌似天真的小女孩出手之狠辣,自己记忆犹新,俞子元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到现在仍卧床不起,就是拜她所赐。
程宗扬暗暗踩了易彪一脚,让他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切不可被这丫头的外表诱惑,一边堆起笑容,“大官人果然是信人,怎么没见到仙姬的大驾?”
西门庆跳上岸,潇洒地合起折扇,握在掌心,拱手道:“仙姬有些小事要处置,少顷便到。”
“原来如此,大官人请。”
程宗扬心念电转,剑玉姬不露面,多半心下生疑。不过这样也好,自己的目标本来就是西门狗贼,剑玉姬不来,自己把握更大。
西门庆边走边道:“这小瀛洲愚兄倒是来过,当时愚兄正好在五原买了个大食奴姬,带来临安,便在这岛上一享春色。那大食姬别的倒也不出奇,只是身高腿长,肌肤如雪,头髪犹如金丝一般。承欢之际,妙趣横生……”
西门庆说得眉飞色舞,程宗扬一脸假笑,眼睛却紧盯着他手边的小玲儿。那丫头手中的一柄弯钩,恐怕只有秦桧和金兀朮才敌得过,易彪和豹子头等人都差了一筹。只是她浑身只有一条肚兜,不知把那柄弯钩藏在何处。
西门庆留意到他的目光,笑着挤了挤眼,“这丫头虽然低贱了些,但皮滑肉嫩,把玩间别有情调。程兄要不要试试?”
程宗扬心头微动,片刻间便打定主意,搓着手嘿嘿笑道:“这不大好吧?”
“朋友有通财之谊,何况一个小奴婢?”西门庆那双桃花眼笑眯眯道:“程兄若是喜欢,便让她陪你乐乐。”
说着西门庆把那女孩儿推了过来。小玲儿扬起脸,用童稚的声音娇滴滴道:“程爷……”
程宗扬一脸淫笑地搭住小玲儿的肩背,一手朝她粉嫩的小屁股摸去,“果然是皮滑肉嫩。”
说话间,凉亭已然在望。程宗扬拥着小玲儿,边走边笑道:“这小玲儿是不是天生的三焦不畅?”
西门庆道:“程兄何出此言?”
“听说三焦不畅之人,身材难以长高。”
“程兄居然也通医术?”西门庆一脸惊讶,用折扇拍着掌心道:“程兄所见不差!只不过这小贱人三焦不畅并非天生,而是幼时便被人改易。即使再长十岁也高不了一寸。豢养此辈,只为取乐耳。”
“是吗?竟然是被人为改易三焦,养成侏儒?”
程宗扬一脸好奇地拉起小玲儿的手臂,一手放在她腰间,似乎要去探查她身体的异状。忽然间五指一紧,封了她腰背几处大穴,然後厉声道:“杀!”
西门庆笑容僵在脸上,秦桧应声一指点出,指尖隐隐带出风雷之声。
西门庆怪叫一声,手中的折扇“唰”的张开,硬生生封住秦桧突如其来的一指。
“篷”的一声巨响,西门庆手中的折扇纸屑纷飞,钢制的扇骨也断了两根。
西门庆借势退出凉亭,接着冲天而起。
伏在凉亭上的豹子头挺身抡起巨斧,吼道:“死!”
西门庆身形一翻,脖颈以毫厘之差,紧贴着斧光掠开,虽然保住一条性命,那张俊秀的面孔也不禁渗出冷汗。
“去!”
冥冥中一声低喝,接着碧蓝的晴空中毫无征兆地迸出一串火球,流星般朝西门庆击去。
西门庆展开身法,在空中飞速变幻身形。那串流星火并没有落在空处,而是长蛇般紧跟着西门庆的身影,如影随形。
“篷”的一声,一隻火球击在西门庆头顶,那隻纱冠顿时四分五裂,西门庆盘好的头髪披散下来,衬着他扭曲的面孔,状如疯魔。
西门庆弓起身,箭矢般向後疾退,逃避袭来的流星火。退出数丈之後,他身形蓦然停下,立在一竿绿竹上,接着手掌一翻,一顶白骨小伞在他手中张开,带着无数纷飞的鬼火迎向飞舞的流星火。
一连串的巨响在天魔伞上接连响起,骨制的伞柄被震得彼此鬆开,碰撞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狰狞的白骨上留下焦黑的印迹。
西门庆脸上泛起一层诡异的绿色,天魔伞上闪耀的金丝符文迅速收拢,将几乎散开的伞骨合并在一处。接着一层惨毒的绿色从伞骨上掠过,白骨上焦黑的印迹像被抹去般消失无痕,重新变得惨白。
“藏锋道人已死,星月湖竟然还有阳钧宗的高人。”西门庆冷笑道:“想取我西门庆性命,岂有这般容易!”
程宗扬确认小玲儿穴道被封,丧失反击的能力,才把她放在一旁。
“大官人是开玩笑吧?就你那点武艺,程爷一隻手就能打得你满地找牙!不信咱们在这儿比划一场,公平较量!谁都不许找人帮忙!敢不敢!”
西门庆气极反笑,“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儿,被你一激就会中你的计?我西门庆倒是没想到你会如此狠辣,一言不发便动手。本来还想和你谈笔生意,既然如此,也不必多言!要取我性命,尽管来吧!”
易彪一个箭步踏出,举刀将西门庆立足的绿竹一砍两段,接着刀光猛涨,劈向西门庆的小腿。
吴战威、吴三桂和易彪都是使刀的,吴战威的刀法江湖气极重,动辄就是以命换命的搏命招术。吴三桂刀法出自黑魔海毒宗,刁钻阴狠。易彪的刀法则是军中常用的招术,虽然中规中矩,出刀的气势却比以往高出一截,显然这段日子的苦修也大有精进。
西门庆半空一声长啸,声音远远传开,接着那顶天魔伞猛然一收,利剑般刺在易彪的刀锋上,将他逼开两步。
秦桧猱身上前,与西门庆连交数招。忽然一阵劲风从背後袭来,西门庆随风荡开,一边张开天魔伞,旋身迎敌。
一声巨响传来,仿佛无数骨骼同时破碎,西门庆的天魔伞被一柄大腿粗的重槌砸得四分五裂,虽然散乱的白骨又迅速聚拢,伞上飞舞的鬼火却少了一半。
秦桧趁势而入,右手三指轮流递出,拇指破开西门庆的护身真气,食指与他硬拼一记,接着中指蜻蜓点水般从他手臂上一掠而过。西门庆左臂应指而陷,飙出一股鲜血,伤处几可见骨。
西门庆修为比秦桧还略输一筹,此时身陷重围,不过数招便告负伤。他踉跄着退开,後面金兀朮张开獠牙,暴喝着再次攻出。西门庆腹背受敌,前有秦桧的惊魔指,後有金兀朮的重槌,两侧还有豹子头的巨斧,青面兽的长枪和易彪的钢刀。眼看就要插翅难飞,西门庆腰间一隻玉佩猛然炸裂,白玉腰佩中竟然藏了一粒小小的翠玉——龙睛玉!
一团柔和的白光蓦然张开,圆球般将西门庆笼罩其中。那层光幕边缘不住流动,有如实质,众人的刀斧落在上面,被尽数挡开。
程宗扬脸色黑了下来,这东西自己见过——在南荒最危急关头,就是靠了雲苍峰随身带的龙睛玉佩放出法阵,众人才保住性命。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对手用同样的法阵保命。
这种藏在龙睛玉中的法术一经施放就不可逆转,法力耗尽才会消失,属于一次性消耗品。西门庆的龙睛玉虽然不及雲苍峰当时的大,但要保的也只是他自己的性命,看光幕的大小色泽,至少也能撑上一刻钟。
六朝法师出售的龙睛玉佩中,攻击类的极少,往往都是放的保命的法术。想想也不奇怪,若是有人用龙睛玉佩置放的法术伤人害命,苦主少不得要找出售者的麻烦,防御类就安全得多。因此有身家的人往往会买上一件,好在要紧关头保命。
西门庆半截衣袖都被鲜血浸湿,他目光森然地盯着程宗扬,忽然放声大笑:“好个程员外!果然够狠!”
程宗扬冷着脸一摆手,“把光球的法力耗乾净!看大官人能在乌龟壳里躲到几时!”
金兀朮的重槌仿佛砸在鸡蛋上,光幕薄薄的蛋壳一震,里面浓郁的白光隐约淡了几分。众人兵刃齐出,轮番攻击。身在暗处的匡仲玉踪影不见,流星火、飞火轮诸般法术却凭空浮现,不断击在光幕上,迅速消耗着护身光幕的法力。
西门庆披头散髪,一边借助光幕的法力疗伤,一边不停发出尖啸。
湖上几艘游荡的船隻闻声驶来,远远能看到一个黑衣女子立在船头,长髪高挽,纤手握刀,身後一面黑旗,却是翻江会的旗号。
游婵!
程宗扬一眼认出船头的女子,不禁心头微紧,没想到黑魔海竟然把她派来与自己交手。与泉贱人和凝贱人不同,游婵自从把自己误认为飞鸟熊藏,就从来没有暗算过自己,并且因为自己替她遮掩了暗杀计好小太监的事,对自己别有一番好感,大家连床都上过几次,交情不比寻常。
可现在游婵根本不知道对敌的是自己,手下留情那是不用想了,万一交手中有所损伤,无论是自己的人伤了她,还是她伤了自己的兄弟,都会成为一个难以化解的死结。
西门庆大笑道:“程员外!你机关算尽,岂能算过仙姬!螳螂捕蝉,黄雀在後!你设下圈套想把我西门庆留在此处,焉知仙姬将计就计,趁势将你的羽翼剪除乾净,擒回我黑魔海总坛!”
“尽管吹吧,一会儿有你哭的!”
西门庆朗声道:“翻江会好手尽在于此,这些水上好汉纵横湖海,个个悍不畏死,你便是有十余高手,又岂能敌得过数百水上好汉!”
“数百?也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这几条破船,撑死能过百!”程宗扬喝道:“彪子!好好接待客人!”
易彪收起长刀,不言声地退出战斗。
程宗扬暗暗施了个眼色,低声道:“留下那个女的。”
易彪心下会意,点了点头,拔足离开。
那些船隻来势极快,转眼便驶近小岛。来自太湖的水匪一登岸便分成四路,沿着岛屿“田”字形四条路径杀来,每一路都在二三十人左右。他们穿着黑色的水靠,手持快刀,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动作剽悍,水性精熟,难怪能在太湖把雪隼团打得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