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三十九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2 / 2)
最重要的是裴矩与高祖李渊相交莫逆。高祖李渊生时曾有“惟愿卿之一门与国同休”之语故而裴矩之亲族素来受到李二陛下之优待纵然偶有错漏之处亦不忍责罚屡屡宽恕。
裴宣机更是能够直入大内的几个外臣之一……
房俊眼睛在这个裴氏后人脸上停留一会儿看向薛仁贵问道:“发生何事?”
薛仁贵拱手道:“兵曹参军裴子肇昨夜外出饮酒彻夜不归已然触犯军纪今晨宿醉而归守门兵卒不准其入内并且通知军中司马依律对其惩戒然此人冥顽不灵非但不予认罪反而大吵大嚷视军纪如无物……末将无能未能肃正军级甘愿受罚。”
一旁的习君买亦道:“末将亦愿受罚。”
房俊蹙起眉头有些为难。
裴矩乃是先帝宠臣其子嗣一直受到李二陛下优待依照李二陛下护短的性子自己若是以军纪处置这个裴子肇怕是要惹得皇帝不高兴。这倒罢了维护军纪乃是首要之事不能因为害怕惹得皇帝不爽而有所宽宥。
关键是此子乃是出身河东裴氏与裴行俭同宗。
裴行俭之父裴仁基与其长兄裴行俨被王世充所杀河东裴氏中眷房遭受重创正是因为裴矩之维护方才渐渐重新振作故而裴行俭兄弟一直对裴矩非常尊重。
若裴子肇犯了寻常军法也就罢了整肃军纪即便是裴行俭也说不出什么。但裴子肇擅自出营彻夜酗酒而后又依仗家世藐视军纪按照军法不但要重责三十军棍而且要流配岭南……
眼下裴行俭坐镇华亭镇掌握着房俊的家底命脉若是因此而使得裴行俭心生不满得不偿失。
这年代士人心中宗族第一。
纵然是裴行俭亦会对族人百般维护更何况是其恩人裴矩之后人?而且在世家门阀的子弟看来若房俊未能对裴子肇放一马而是斤斤计较不徇私情那就是不给裴行俭面子哪怕裴行俭实际上心里恨不得一刀将其亲手砍死……
该死的亲亲相隐!
孔子所言“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这在房俊看来简直就是对法治的无情践踏!
有法而不依立法又有何用?
不过当房俊看到薛万彻心中顿时一动。
看上去薛万彻与这个裴子肇乃是旧识想想也对一个出身河东薛氏一个出身河东裴氏世家门阀之间联姻、结盟乃是最常见之事说不得两人之间就有什么瓜葛牵扯。
而且这个裴子肇对着薛仁贵等人时桀骜不驯毫不在意军纪之严惩但是面对薛万彻却乖巧得很……
心念及此他看向薛万彻问道:“大将军戎马半生开疆拓土冲锋陷阵乃是吾等之榜样军伍之事吾等多有不足。依大将军之见此子之行径该当何罪?”
当着如此之多的兵将面前薛万彻被房俊这番话夸赞得洋洋得意他自知智谋不及旁人许多生平最得意之事便是战阵之上勇猛无双。
此刻被挠到痒处薛万彻意气风发扬着下巴道:“军伍之中最重军纪若不能令出法随即便是面对衰弱之敌崩溃亦是顷刻之间耳!此事若是在吾军中任他是天王老子杖责三十流配岭南绝无二话!”
那裴子肇吓得脸都白了。他依仗既有皇帝的维护又有族兄裴行俭的面子他不信房俊这个假棒槌敢把自己怎么样。
然而薛万彻与裴家世代相交他深知此人乃是真棒槌万一……
未等他出言求情房俊已经微微颔首冲裴行俭道:“既然如此还请大将军客串一番右屯卫的军中司马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
薛万彻想当然的就想拒绝。
老子凭什么帮你得罪人?
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得不咽了回去因为他想起来了自己可是红后白牙的说是要跟着房俊混结果话说了没多久这就不听指挥了?
而且他隐隐感觉得出或许这正是一个向外界宣示自己往房俊全面靠拢的好机会。
想到这里他目光不善的看向裴子肇对于这个故人之后他其实已经不满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