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鹤鸣峰(2 / 2)
苌戈掠起几片花叶,投于青石之上的薄雾水流之间,这几片花叶又化为数位容姿秀丽的仙子,于这青石浅泉之上翩然舞动。丝竹管乐继而响起,仿若从天际飘来。
涟漪妩媚一笑,为公孙夏劝酒,极尽殷勤。公孙夏会意一笑,将杯中蜜色之酒一饮而尽。
苌戈的身影逐渐淡去,涟漪翠袖挥动,将那些舞动的女子又化为了片片飞叶。
这幽谧山林之间也只留公孙夏与涟漪二人,涟漪妩媚一笑,顺势倒在公孙夏的怀中,接着几分醉意柔声说道:“那日在芙蓉江底的水精小院里,公孙大人曾以沈素素为由拒绝了涟漪,可是在那沈素素回府之后,你却又另娶了一位周幼薇……真是枉费了涟漪当初对大人的崇敬之心,原以为大人是一位专情之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当真让人失望。”说罢,涟漪掩口而笑,妩媚的眼神勾魂摄魄。
公孙夏假意笑了笑,轻抚着涟漪秀丽的面庞,“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呵,依我看,你并非失望。幼薇如今在何处?”
涟漪掩口狡黠笑道:“大人当真关心她的安慰?当日沈素素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云麾将军府,也未见大人关心沈素素的下落。”
“沈素素为玉衡之主,她自幼受屏翳栽培,我自然不需担心。但幼薇不过一介寻常女子,心地纯善,我不希望她卷入这是非纠葛。”公孙夏双眉微锁,意味深长地望着怀中秀丽明媚的涟漪。
涟漪侧过脸掩口而笑,“还请公孙大人放心,这次也只是请尊夫人去仙境游玩一番,而且这也只是我的主意,紫皇陛下并不知晓此事,我也只是想借此探探公孙大人的心意。尊夫人如今安然无恙,想必那些草木幻化出的仙子正与尊夫人品茗论律相聊甚欢。”
“心意?”公孙夏略略挑眉。
“待公孙大人除去川后,涟漪自然将尊夫人毫发无损地送回。”涟漪轻轻抚摸着公孙夏略带须根的青色下颔,笑道:“川后与那屏翳一样,早有异心,紫皇陛下自然知晓。紫皇陛下若要除去川后,并不费吹灰之力,但这番将此事交托于公孙大人,便是对大人的一番考验,莫要辜负了紫皇陛下所托。”
公孙夏清冷的双眼略带邪魅之色,静静地注视着依旧妩媚而笑的涟漪,“涟漪姑娘容姿天成,当日初见之时,公孙夏便已倾心不已。可惜那时,形势仍未明朗,不得不多加小心,而对姑娘有所疏远。”
涟漪缓缓解开公孙夏的衣带,将脸轻轻贴上,“公孙大人能得紫皇陛下器重,涟漪果然没有看错人,也不枉妾身对大人的痴心一片。公孙大人,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还需及时行乐。”
公孙夏眉稍微挑,看着怀中醉眼迷离的涟漪,淡然优雅一笑,“如今大局未定,儿女情长之事还需暂且放下。待天下安定,再思乐事。”
“大人……”涟漪已罗衫半解,却被公孙夏委婉推却,因而面露愁苦之色,颇为不舍地痴迷望着公孙夏,“如今天界雨神雨正、风神屏翳皆已殒命,待除去水神川后,公孙大人自然能得紫皇器重,位极天臣,但周幼薇也不过凡人,待大人成仙之后,又怎能再伺候大人身边?而那时涟漪是否能有幸伺候于大人身侧?”
“这是自然。”公孙夏邪魅一笑,轻轻扶起涟漪,“凡人数十年的寿命,譬如昙花一现,如今能得你引见得见紫皇陛下,公孙夏定然铭记于心,不敢忘却仙子的情意。”
过去了三个时辰,人间天色已晚,秋夜幽茫,寒蛩哭啼。孔莲于鹤鸣峰的入口处等候许久,却也不见公孙夏走出,不由心感不安,想要闯入这诡秘的洞口一探究竟。
还未等孔莲迈入这洞府,却已看见涟漪轻轻挽着公孙夏的臂弯从中走出。此时的涟漪面泛春色,双眸含情,青丝散落,衣衫不整。见到眼前一幕,孔莲心头猛然一怔,心中难免误解方才发生之事,惊讶地看着神色从容不迫的公孙夏,一言不发。
涟漪看出了孔莲的嫉妒与窘迫,刻意妩媚一笑,攀过公孙夏的肩膀,在公孙夏耳边轻声低语:“大人若想念妾身,便来芙蓉江,涟漪一直都在的。”说罢,又意味深长地冲着满面疑惑惊异的孔莲挑衅一笑,随后转身飘然离去。
孔莲紧咬牙关,半晌不出一言,随公孙夏向山下走去。
二人回到府中,许枫已守候多时。
许枫见二人回府,立刻上前低声问道:“大人,可有夫人的消息?”
公孙夏神情冷肃,点头道:“许枫,你于府中加强守卫,海棠苑中,暂时不许其余人进入。”
许枫领命,点头道:“属下遵命。”
……
海棠苑中,那间简陋的居室里,烛火摇晃,扑朔难明。
孔莲双眉不展,紧咬嘴唇,怅然看着公孙夏,“公孙大人,今日于鹤鸣峰所见的女子身上所带的水汽,便是昨夜所见。”
公孙夏微微颔首点头,眉宇间阴晴不定,“你先回府中休息。”
“公孙大人!”孔莲似在恳求,“若是那女子确是掳走夫人又挑拨四处妖乱的幕后主使,大人为何要放过她!难道你和她……”
公孙夏语气冰冷而决绝,不留半分情面,“幼薇暂且无恙,此事你不必再操心,安心留在府中!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孔莲木然凝望着公孙夏冰冷决绝的双目,面露苦笑,怅然转身离开。
这简陋空旷的房间里,就留有公孙夏一人,橘红色的烛火不住的跳动着,映衬着公孙夏阴晴难明的面颊。
公孙夏缓缓阖上双眼,梳理着内心纷乱的思绪。如此看来以前的疑惑也都解开,川后名为苌戈部署,实则暗助赤炎……呵,川后不似屏翳那般有野心,但也过于高估自己的能力。天帝苌戈果然是阴险多疑之辈,要取得苌戈的信任谈何容易呵?!想到此处,公孙夏眉头紧锁,自己始终还是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