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谁曾想世事如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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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冷如瞳到了大堂之时,传信的人已经走了,赵管事告诉她夜凤琊在马车上等着她。冷如瞳上了马车,见到夜凤琊一脸平静地坐在车里,完美的五官上波澜不惊,丝毫没有半分悲伤。
冷如瞳一拧眉,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夜凤琊把她揽入怀里,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背。
冷如瞳轻轻地问:“谁去了?”
夜凤琊眼睛看向窗外,淡淡地回了句:“太后。”
冷如瞳原本还平静的脸,突地就黯淡下来,黛眉微蹙着,低垂下眼眸轻轻地说了声:“怎么会呢,前天见她还身子硬朗得很,发病前也没见通知去送孝。”刚下了旨就去世了,难不成是因为了了一桩心事所以便安心去了?
“说是突然离世,午膳吃过之后睡在玉榻上,午时过后林姑姑去唤她起床,才知已经过世。”夜凤琊平淡地说着,仿佛死的不是他的奶奶,也不是任何与他有关系的人。
睡梦中过世的?那还至少没什么痛苦,世事还真是无常,冷如瞳难免想起了自己的外公,据说与太后关系还不错,太后这一去,外公恐怕是要伤心的。
冷如瞳想到这掀开帘幕唤了声赵管事吩咐道:“赵管事,太后的事不要让外公知道,我怕他受不了。”
赵管事点了点头,夜凤琊才吩咐车夫往皇宫行去。
进了宫门,只觉原本就大得静逸的皇宫变得更加的死寂,满目望去的雪白布条也让人心情变得愈加的沉重,马车过了宫门进了一路来到令慈宫。
宫外停满了进来吊丧的马车,夜凤琊把冷如瞳扶了下来,两人走进了宫里。
令慈太后的寝宫里已经跪了好几排的人,令慈太后穿着大红的袍子安静地躺在大床之上,本应该穿素的衣裳,可是以前太后说过百年之后走的时候要走得热闹,便给她穿了大红的凤袍。
后宫的嫔妃有好些个跪在那低低地哭泣的,属安心公主哭得最为肝肠寸断,我见忧怜,哭得梨花带雨,反倒给这沉重的房间里添了一份美感。
夜凤琊与冷如瞳也一起跪了过去,由于这么多皇孙里就只有七皇子娶过妻,两人被唤上去与已无知觉的令慈太后说了一翻礼数之话。
夜凤琊一直沉默着,脸色也很平静。三皇子并没有哭,只是平日里冰冷的俊颜上,现在也有了些悲伤,这是冷如瞳第一次见到夜千止这样带着情绪的表情,显得他不在高高在上,反而有了人情味,冷如瞳倒反而有种冲动去安慰他两句。
似乎发觉冷如瞳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夜千止微微偏了一下脑袋,如墨的眼眸看向冷如瞳,那眼眸如一口黑井向外流溢着悲伤,要把人吞噬而入,冷如瞳赶紧低下头,这样的夜千止确实让人感觉亲近许多,但她却不适应,心甚至有那么一秒被拔乱。
男儿中唯一哭的是五皇子和十三皇子,五皇子倒是个性情中人,十三皇子刚满十岁,小孩子只知皇奶奶平日对他不错,这突然走了感到伤心。
夜向浩跪在最前面,一直往火盆里添着冥币,九五至尊在此时也只是一个送孝的儿子,他跪着一直不起,所有的人都跟着跪着,一些嫔妃平时柔弱,又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得了这般折腾,好几个倒了下去。
皇后见这样不是办法,提出了分几班轮留守丧的建议,夜向浩便同意了。
夜凤琊和冷如瞳被分在夜晚,走出寝宫,冷如瞳大大地呼了一口气,里面的气氛太沉重,尤其是那些低低硬咽的声音听得她内心极为烦躁不安。
对生死其实她已经看得很淡漠,因为本身就是个没亲人的孩子。不知为何太后虽然与她扯不上关系,但总是觉得有种悲伤,许是被环境给影响的。
夜凤琊摸了摸她的头:“跪累了吧,去偏殿休息下吧。”
冷如瞳摇了摇头,她有些看不懂夜凤琊,他太过分冷静了。他与太后本就不亲,也没在过身边,没有感情是很正常的,但是他的冷静却透露着无情,根本不为周围所动,她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但她心却莫名的为他心疼。
他不是个天生如此冷漠的人,会有这样的表现,一定有什么事情造就而成,所以她心疼。
冷如瞳抱紧了他:“你陪我去,我一个人怕。”
“嗯。。。”
吃过晚膳之后,夜向浩把所有皇子嫔妃,文武百官全召到了令慈宫的大殿外,虽然太后是突然离世,但在这之前她有留下圣旨决定了谁是储君。
刚入夜,宽敞的大殿外,有微风轻轻地滑过,除了细微的风声之外,大殿外安静一片,大家都老实地跪在那儿,等着皇上身边的德公公从大殿殿牌后取下圣旨。
夜色还未完全到来,广场上还有些微微的光亮,但还是有宫女执着宫灯站成一排,圣旨取了下来,德公公恭敬地把圣旨双手递给了皇上:“圣上,太后的懿旨已经取下来,请皇上过目。”
夜向浩脸色沉重,眼神迷茫,因为他也不清楚太后把皇位传给了谁,他比谁都更想知道。有些迫不及待地接过那份旨意,夜向浩把它展开来迅速地扫了一眼,脸色变得愈发的沉重。
一双平日里威严肃静的眼里闪着不敢置信,底下跪着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却是不敢说话。
夜向浩合上圣旨递给一旁的德公公:“宣吧。”虽然不是他心里所想的结果,但他绝对遵从太后的懿旨,可他心里却是跳动的不安,抬眼看去这夜幕下安静平和皇宫,夜向浩在内心叹了一口气,不明白太后为何要这样做。
德公公清了清嗓,响亮尖锐的嗓音便在夜幕之下划过空迹:“哀家入宫七十有五年矣,自入宫即位以来,海内河清,天下太平。民有所安,万邦咸服。吏治清明,君臣善睦。德可比先圣,功更盼后人,十。。。”
德公公绘声绘茂的声音明显在这停了一下,但他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继续:“十三皇子聪明伶俐,人品贵重,能堪以重任,遂哀家欲将其定为夜圣朝储君,七皇子加以佐助,诸皇子当戮力同心,共戴新储。重臣工当悉心辅弼,同扶社稷。”
圣旨念完,广场上是一片死寂,静得可怕,就连夜向浩也未开口说一句话。
冷如瞳不敢置信,太后竟然会将皇位传给十三皇子?昨天夜千止才告诉她,太后把他叫进宫,告之了传位给的是他,也说了圣旨已写好,为什么会变成十三皇子?
冷如瞳赶紧抬头朝夜千止看去,夜千止的脸色依然风平浪静,对圣旨的改变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轻描了眼冷如瞳,告之他也很疑惑,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
夜向浩轻轻地说了声:“都领旨吧。”
所有人才齐声道:“皇上万岁,太后千岁,太子千千岁。”
冷如瞳觉得这事一定有蹊跷,太后莫名其妙的就死了,圣旨也突然改了旨意,再怎么传也不会传给才刚刚十岁的十三皇子,这上面一堆的皇兄,哪个不能胜利皇上之位?
冷如瞳站了起来大声说道:“皇上,儿臣有疑惑,敢问皇上可以确定这份圣旨是太后亲笔的圣旨吗?”
冷如瞳这么一问,宁太傅也立即附和:“皇上,微臣也斗胆想知道这份圣旨的可靠性,这圣旨的内容确与太后的性子有些不符。”
夜向浩也希望这份圣旨是假的,他又何尝愿意看到夜圣朝再回到三十年前的那般血雨腥风,太后这么做的用意到是何,他现在猜不透。
“你们无需质疑,确实是太后的亲笔书写的。”夜向浩一句话打消了所有的质疑:“都退了吧,朕也累了。”夜向浩说完有些劳累地让德公公扶着走了。
留下一堆人面面相觑,不过很快宁太傅便带着一堆人离去,三皇子也带走了一堆人,殿外的人基本都走光了,反倒是皇后带着十三皇子还站在那里,对这突如其来的储君之位感到震惊,还未缓和过来。
肃静的皇后脸上滑过一丝担忧,她与宁贵妃井水不犯河水十年的条约就此要打破了。
夜凤琊则在眼底掠过一丝玩味,这一下,夜歌城要热闹起来了。冷如瞳则一脸不置信,拉着夜凤琊不断地问:“怎么会这样,皇太后明明和三皇子说皇位传给他了,这可是皇太后亲口与三皇子说的,不可能有假,会不会有人改了圣旨?”
听到这,夜凤琊心底微微一颤,他家瞳儿就是聪明,还好她不是站在自己对立的一边,要不然铁定是个强大的敌人。
夜凤琊拍了拍她的脸颊:“不要想太多了,传给谁都一样,十三弟这皇位铁定是做不稳的,等太后入了殡,这夜歌城会很危险,你千万不要参与其中,知道吗?”
冷如瞳点了点头,不是她不想再帮三皇子,第一,现在如果再帮三皇子那就是篡位,第二,她需要的是给唐家最好的保障,如果十三皇子能对唐家好,那她也没有必要去冒篡位之名,还不如尽全力帮十三皇子稳住。
第三,夜千止也许会真的就此放弃皇位,他本就对皇位兴趣不大。
不管怎么样,这突然不对劲的圣旨,让一切都变得迷茫起来,她得再看看行势才能做决定站边还是置身事外。
到了亥时,轮到夜凤琊和冷如瞳到寝宫守灵,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二皇子夜淮和,三皇子夜千止,五皇子夜良辰。夜晚的寝宫安静得可怕,蜡烛在苍白的房间里被窗外吹来的风儿弄得不断闪烁。
冷如瞳靠紧了夜凤琊,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夜千止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害怕,抬头问了句:“很害怕?”
冷如瞳轻轻一笑摇了摇头,不经意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皇太后尸体,又赶紧转过眼来,按道理她是不怕的,杀过不少人,对尸体更是熟视无睹惯了,但不知为何今天总感觉有丝不安。
可能与太后的突然离世有关,她总觉得不至于去得这么突然。又没有什么急症,太医都说太后去得很安详,甚至连死前的恐惧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