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谁的价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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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肖南子进入屋内，看似不大的房间却布置得极有条理。桌椅板凳一尘不染，物件摆设十分有序，若不是亲眼见到，只怕谁也不会将此屋与肖南子联系在一起。

屋内燃着让人安心的凝神香，燕姜闭眼轻嗅辨其用料，发现对方的确是用药高手，竟将数十种她从未想到的一般药草搭配在一起，做出比宫里面还要优质的凝神香。

难怪黑市会成为燕都最挣钱的地方，但凡能得到肖南子亲配的一味药，只怕在整个药行界都能卖出高价了。

屋内的正中间挂着一幅画，画上女子清婉优雅，眉宇之间带着莫名的熟悉。肖南子自进屋后就一直看着画像出神，直到燕姜站在他身边时才恍然回神，侧眸看向燕姜眉眼。

“很像，是不是？”他说着，却仿佛透过燕姜的脸在看另一个人。

“我原本只是个乡野大夫，虽然医术出神入化，但因性子古怪所以从不结交权贵。当年我心高气傲听不得别人劝告，一意孤行服下数十种药草想寻求突破，却不幸中毒，连命都去了大半。”

“若不是碰到婉儿，只怕真就一命呜呼了。”

木婉是燕姜母妃的闺名，她甚至在燕王处都未曾听过对方如此深情得呼喊这个名字。

然而此时听着肖南子讲起往事，看着他苍老面上突然流露出的那一抹温情，燕姜只觉得心中似乎有一根弦被触动，让她拿面前这个老人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当时我一个人躺在山路上，浑身溃烂流脓，过路的行人唯恐避之不及，但只有她不顾忌自己的身份上前来替我看病。你还不知道吧，你之所以在医术方面颇有造诣，皆是源于你母亲。”

“她救了你？”

点了点头，肖南子忽然苦笑：“不顾外人的反对她专门在宫外粗了一间宅子将我安置于此，不仅每日里来替我看病，还亲自做过吃食给我。当时我还并未清楚她的身份，只想着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低沉的嗓音牵连着往事流转，屋内谁都没有说话，只默声静听肖南子脑中无限的回忆。每个人的脑中都勾勒出一幅唯美画面，如花般的女子一颦一笑皆是温暖，就此让一个男人此生不忘。

“不过老天似乎并不愿意顺从我的心意，在婉儿的治疗下，我的病很快便好了，而那时我也终于知道，原来她竟然是公主。”

“我曾想过，即便她是富家之女我也有能力去追随让自己配得上她，可在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我却觉得我这一辈子都追不上她。她说自己喜欢医术，不愿见我曝尸荒野才出手救我，眼下我已经没事，她也该离开了。”

“然后你便跟着她一起回宫，入了太医院当值？”

肖南子笑了笑：“没错，我求她带我一起回宫，说自己早就有心一展拳脚却没有门道。她信了我，并派人查了我的身家性命，然而上报给当时的陛下，接我一道入宫。”

在说起这些的时候，肖南子的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芒，燕姜很清楚那是什么，可她很快就又想到，宫里的环境对这样一个自由散漫惯了的人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折磨。

似乎察觉到燕姜眼神中的悲悯，肖南子回头扫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无奈：“你果然猜到了，我这性子连江湖中人都受不了，又更何况是那些太医院的老学究？于是进去不到五天，我就接连得罪了太医院的所有人，闹得他们全部进言，希望陛下将我驱逐出宫。”

“婉儿看不过去，不仅当面斥责了那些人，还说要让我去她宫里只专门替她瞧病。但你也知道，宫里最是能产流言蜚语，不多时就四下传言，说我跟她……”

“你要知道，会产生那个局面，皆是因你的自傲。”林思齐忽然开口在一旁插话，直指肖南子的不妥之处。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说我这辈子唯一亏欠的人就是她。”没有回头却紧接着林思齐的话回答，肖南子有些失落道，“后来流言实在传的太厉害，我没办法便要求……要求净身……只想不要再连累她……”

“什么？”阿红忽然有些站不稳，听了这话莫名一震，“那我……”

“你跟你妹妹都是我领养回来的，很抱歉，爹一直没有跟你们说实话。”

燕姜有些无语，感情需要多深才能做出这种选择。净身，对一个男人来说需要莫大的勇气，可肖南子说这话时却没有丝毫反应，显然在对木婉的问题上，让他去死都是愿意的。